这个声音,沈凝熟悉。
这就是那位锦衣卫大首领,是什么广平侯。
可无论他是什么人,平时也应该是在京城,闲着没事总来白凤城做什么?
莫非全皇朝的叛党逆贼大奸大恶都在白凤城?
沈凝在心里默默吐槽,可是已经换上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是吗?”男人的步伐坚定沉稳,却又落地无声,“沈姑娘又是心情沉重,又是来河边吹吹风?”
沈凝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嘲讽,她抬起下巴,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人,和她一样,这位大首领也是一身夜行人的打扮。
初见时,他假扮成车把式,一张黑脸,像极了做粗活的乡下汉子。
而现在,他虽然也只是一袭黑衣,耀眼黑眸肃然如寒星,散发出冷冽的贵气,可是嘴角却微微勾起,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沈凝梗着脖子,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死硬到底。
总不能告诉他,我不是来吹风的,我是来打鬼的......她又没傻!
“是啊,前几天孟婉雇了混混来侮辱我,若不是我运气好,又有忠仆拼死相护,这个时候,我可能已经含恨而亡了,大首领,您说我心情能好吗?我不来这里吹吹风,还能去哪里吹?”
沈凝:不把孟婉的恶行说出来,我才真是心情不好。
大首领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沈凝会主动说出那日遇到混混的事,若是寻常女子,这种事是不会说出口的。
可沈凝说的什么“忠仆拼死相护”......大首领就呵呵了。
那日他就在附近,沈凝对那些大汉们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沈凝口中所谓的忠仆,就是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老头吧?
不过,这小姑娘的确非常机灵,而且临危不惧。
“那为何不报官?”别说,次日他便让人去衙门询问,结果接连过了几日,也没见沈家前来报官。
沈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报官?大首领莫非以为报官就能把孟婉绳之于法?她只要一口咬定那几名大汉诬陷,你猜官老爷是相信她,还是会相信早有前科的混混?到头来整个白凤城的人都会知道,沈家姑娘被混混们劫了,调戏了,你猜他们传来传去,会传成什么样?”
大首领怔住,沈凝说得没错,反倒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见他不说话了,沈凝又变成可怜小绵羊的样子:“大首领,小女子可以回家了吗?”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只是微微颔首,等到他想说点什么时,沈凝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了,就像一只撒欢的兔子。
沈凝跑得飞快,哎哟额的娘啊,这河边以后不能来了,真的不能来了,加上玲珑坊的那次,她已经是第三次在河边遇到大首领了。
三次啊!
谁想遇到锦衣卫啊,除非是疯了。
沈凝越跑越快,她没有回头,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个她不想看到的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看着她翻墙回家,男人才转身离去。
他回到河边,一条人影从黑暗处闪身出来,低声说道:“大首领,姓周的没去顺阳,现在住在水潭胡同,那处宅子早在一个月前便租下来了。”
大首领点点头:“继续盯着。”
来人应是,转身欲走,大首领叫住了他:“这里人来人往,换个接头地方吧。”
来人点头,心里却道,这里又不是玲珑坊,白天也没有什么人,怎么就人来人往了?
......
次日天刚蒙蒙亮,沈凌便红肿着眼睛来找沈凝,吴春芳打着哈欠来开门,看到是沈凌,吓了一跳:“大姑娘,您这么早啊。”
“二妹妹还睡着吗,我,我有事......”
吴春芳不敢耽搁,连忙叫了春俏起来,春俏去叫了沈凝,沈凝忙活了大半夜,这会儿睡得正香,被春俏叫起来,听说来找她的是沈凌,她嗯了一声:“让大姐姐进来吧。”
自家姐妹,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沈凌进了卧房,见沈凝还没起床,她几步走到床边,不见了平日的端庄稳重:“二妹妹,三妹一直都在昏睡,还有春莹和春雨,也都在睡着,怎么叫都不醒,二妹妹,她们,她们是不是被那个......被那个给害了?”
沈凝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和那个女鬼在后罩房外面打斗,动静不小,即便二进院子的人听不到,后罩房里的人也是能听到的,但从始至终也没有人出来。
沈凝打个哈欠:“是那女鬼干的。”
她把余下的那只福牌拿出来:“把屋里的门窗打开,熏艾,再把这福牌按在她们每个人的天灵盖上,按一炷香的时间,等她们醒过来,再让她们去晒太阳。对了,这福牌记得用完还回来啊。”
沈凌如获至宝,道谢之后便飞奔着走了,哪里还是平时那位温婉持重的大家闺秀,现在她只是一个心疼妹妹的小姐姐。
沈凝一个人去给老太太请安,替沈凌和沈冰告假:“三妹厣着了,夜里没睡好,早上头晕,大姐姐在照顾她。”
老太太不放心,对钱妈妈说:“用了早食,你陪我去看看三丫头。”
沈凝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