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看明白了,马上骑士分明看到有人受伤,却仍然不管不顾,扬长而去。
这是视人命如草芥!
“那人和那马,你们还能认出来吗?”
四只小鬼一起点头,眼睛瞄着那些零嘴儿。
沈凝把那些零嘴儿往他们面前推了推:“三天之内,把人和马全都找出来,我请你们吃酱肘子,如果你们当中谁想投胎,也可以告诉我。”
“我还不想投胎,我要等我爹和我娘,和他们一起去投胎。”
“投胎还能给我娘当儿子吗?如果不能,那我就不投了。”
“我才不要投胎,活着好辛苦,我不要活着。”
“我也不要,我爹总是打我,打得我好疼,我才不想投胎当人了。”
......
四只小鬼不约而同,谁也不想去投胎,他们表示,更想吃酱肘子。
沈凝以为至少也要过上几天才会打听到消息,没想到第二天,四只小鬼便找到了那个骑马的人。
细说起来,那人居然还和沈家有些关系。
他姓韩,名叫韩纪,他的大哥叫韩纲,就是沈梨花的前夫!
韩家住在距离白凤城三十多里的岳县,韩家是岳县的大户,在白凤城里也有生意。
韩家兄弟四人,长子韩纲有秀才的功名,虽然三十多岁还没考中举人,但没有气馁,一门心思要考科举;
次子韩经是庶出,在家里不受重视,大多时候都在庄子,管着那边的佃户;
韩纪是老三,今年只有十九岁,是韩老太太的心头肉,他从小就很机灵,但却不爱读书,没少惹是生非。
去年他看上一家的姑娘,想抬回府里做姨娘,无奈姑娘和姑娘家里都不同意,韩纪恼羞成怒,趁着那姑娘落单,让几个混混污辱了那个姑娘。
姑娘含恨自尽,那几个混混拿了韩家的银子全都逃跑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韩纪是背后主使,可是没有证据,最后只好作罢。
这件事之后,韩家便让韩纪来了白凤城,韩家在白凤城有几间铺子,全都交给了韩纪打理。
韩纪是惹了祸出来的,刚来白凤城时人生地不熟,他还算老实,可是住了几个月之后,韩纪便故态复萌了。
好在白凤城比岳县要大多了,也热闹多了,他有银子,就有的是能玩的地方,那也不用为非作歹。
听说那人竟然是韩家的人,沈凝目光冷冷,真是歹竹出歹笋,这韩家打从根上就烂了。
到了晚上,沈凝换上夜行衣,这一次,她不是去河边,而是去了义庄。
小妮娘是死在善堂里的,但是善堂里不能办丧事,这也是历来的规矩,于是蔡英便将小妮娘的棺木暂时放在义庄里,停灵三日后,便出城安葬。
今天便是第三天,明天一早便要起灵。
义庄外面有个草棚子,便是灵棚,小妮娘的棺木便是停放在那里。
沈凝悄悄走进去,看到蔡英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在火盆里烧纸,一边烧一边念叨着什么。
旁边的草席子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小妮躺在上面睡得正香,小小的人儿,还不能感受到母亲离去的悲伤,或许在她看来,母亲只是睡着了,醒了以后就能抱她亲她了。
或许再过几年,随着小妮渐渐长大,母亲的身影便会在她的心里彻底消失,她不会再记得今天的事,也不会记得她有一个曾经带着她逃出生天的母亲。
而在此时,还有一个人也在注视着小妮,她坐在棺盖上面,一边温和地看着睡梦中的小妮。
沈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慌忙转过头来,一脸惊慌。
沈凝冲她招招手,用意识说道:“那道平安符是我给的。”
小妮娘怔了怔,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跪在沈凝面前磕了三个头:“小妇人谢天师护佑我儿,我儿年幼,小妇人代她谢过。”
沈凝点点头,受了她的大礼。
“害你的那人,我已找到,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过了头七你就走吧,不要再在阳世流连。”
小妮娘被沈凝一语道破心事,愧疚地低下了头。
她的确不想走,她想留在小妮身边,看着小妮长大成人,出嫁生孩子做母亲。
“可是我......”小妮娘嘴唇翕翕,还想哀求。
沈凝声音冰冷:“人鬼殊途,小妮尚且年幼,你留在她身边,反而是害了她。”
“啊?”小妮娘吃了一惊,她刚刚当鬼,很多事情她还不懂。
沈凝指着睡在草席上的小妮,对小妮娘说道:“你仔细看看她,她的气色可还红润?还有,她是不是大多时候都在睡觉?你以前和她在一起时,她是不是这样?”
小妮娘大惊失色,是啊,的确是这样,她还以为孩子只是换了地方一时不能适应。
“难道是因为小妇人之故?”小妮娘的声音在颤抖。
“是!”沈凝斩钉截铁,“因为你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她只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
小妮娘连忙问道:“那如果小妇人离开了,她还能好过来吗?”
“当然可以,只要让她多晒太阳吸收阳气便能渐渐恢复。”沈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