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说,这个儿媳妇一分钱没花,就娶进门,而且还倒贴银子,自己承担花销。
可惜,这样的好事也只有这一次,到了胡秀才弟弟娶媳妇时,就碰不到这样的好事了。
当然,胡弟弟不是秀才,他连童生都不是。
所以没有上赶着要嫁过来的姑娘,胡家不但要准备聘礼,还要准备一笔酒席钱。
胡婆子原本还想让老大两口子帮衬,给弟弟把媳妇娶过来,可现在胡秀才那么好的差事没有了,以后怕是也拿不出银子来了。
胡婆子越想越难过,哭得肝肠寸断。
胡秀才被母亲的哭声吵得心烦意乱,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家娘子所起,如果不是她,又岂会有今天的局面。
所以胡秀才二话不说,一纸休书就把胡娘子给休了。
现在轮到胡娘子想上吊了,她本就是远嫁,虽然不是太远,可娘家也不在京城,虽说京城里有亲戚,可那亲戚就是菜场里卖菜的小贩,她成亲后,亲戚往她家送过菜,被胡秀才撞见,胡秀才很不高兴,觉得很丢脸,就像是他们胡家连菜都买不起一样,胡秀才没给亲戚好脸色,亲戚知道自己给胡娘子丢了,所以后来再也没有登门。
胡娘子在京城里还有一家铺子,在乡下有个一百亩的小庄子,可地契都在婆婆手里,刚成亲时,胡秀才说她年纪轻,不会管,她便乖乖地全都交给了婆婆。
现在被休了,她想把地契要回来,可胡婆子一个大耳括子抡过来:“什么地契,哪有什么地契,你个丧门星,害得我儿连差事都给丢了,你是犯了七出的被休之妇,还有脸提嫁妆,快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没等胡娘子为自己辩白,胡婆子便拿起大扫帚将她赶出了家门,她死命拽着门框不撒手,胡秀才走过来,朝着她的小腹便是一脚,胡娘子被踢得滚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而胡家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胡娘子想起自己除了铺子和庄子,她还有几件金银首饰,这些年,她的首饰大多都被变卖或者给婆婆和小姑子做人情了,还留下的就是那对金镯子值钱,可也被替换了,所以她现在只有几个簪子和耳坠子,那簪子还是空芯的,这些加在一起,也不到一两金子。
可就连这些,胡家也没有给她,只是丢给她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件旧衣裳。
胡娘子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向自己的儿女道别。
天色渐黑,胡娘子走到玉观河边,算了,没处可去,死了吧。
她鼓足勇气,便想跳河,可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向前窜,双脚都是纹丝不动,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
不是说河边有水鬼会拉人下水吗?
怎么她主动来跳河,反倒被拦着了?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你这种善恶不分的软包子,死了也活该,算了,谁让被我撞上呢。”
胡娘子愕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鬼吧,拽人下河的是水鬼,这拦着不让人下河的,又是什么鬼?
不过,很快,她便看到了一个人,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且,地上有影子,她听人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
“你们不是鬼?”
沈凝嗯了一声,她和春俏当然不是鬼,可刚才抱住胡娘子小腿不让她跳河的,却千真万确是只鬼。
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就是独荒的好姐妹柳纤纤。
柳纤纤原是玉观河上的一名歌伎,几个纨绔喝多了,在船上追逐歌伎玩乐,打闹的时候,柳纤纤不慎落水,就这么死了。
做为一只落水鬼,她虽然是厉鬼,可是她长得漂亮啊,是这玉观河一带鬼圈里的第一美女,引无数男鬼为她神魂颠倒。
独荒虽然来得晚,可他凭借自己女鬼之友的独特魅力,很快便和柳纤纤熟络起来,二鬼还拜了把子,一个鬼哥,一个鬼妹。
得知独荒在给一名女天师做事,柳纤纤便想方设法在沈凝面前找存在感。
比如今天,沈凝从寻味楼里出来,刚好看到有人要跳河,没等沈凝过去,柳纤纤便飘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胡娘子的双腿。
现在听到沈凝说胡娘子是个包子,柳纤纤来了兴趣,也不顾胡娘子那满脸的委屈,猛的现出身来,好在柳纤纤很在意个人形象,玉观河第一美女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所以她偶尔现身时,是不会像其他落水鬼那样,全身上下湿淋淋的。
就像现在,在胡娘子眼里,眼前的女子虽然脸色白一点,可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当然,胡娘子看到沈凝主仆有影子之后,便不再害怕遇到鬼了,所以柳纤纤现身,胡娘子没有低头看影子,她以为柳纤纤是和沈凝一起的。
柳纤纤追问胡娘子为何要投河自尽,胡娘子也想找人倾诉自己的委屈,她真是太委屈了。
她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柳纤纤嘴角直抽抽,啐了一口:“你傻啊,不对,你是蠢啊,早知道你这么蠢,本姑娘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去投河,免得你再去害别人。”
胡娘子更委屈了:“这位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哪里害过别人?”
“你没害过?若不是因为你眼瞎心盲,你那丫鬟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