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远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叫我?”
“是啊,这里还有别人姓杨吗?”沈凝笑着说道。
杨明远一下子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帮什么忙,怎么帮?”
“进去,听我家老太太吩咐。”沈凝笑道。
杨明远一头雾水进了屋,老太太神情严肃,看到一个陌生少年,老太太没有多问,便道:“劳烦小哥,把他的裤子褪下来,看看他的左大腿内侧有什么?”
老太太话音刚落,杨明远便接口说道:“有块黑色的胎记啊。”
老太太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如何知道?”
杨明远摸摸脑袋:“睡不醒大叔的左腿内侧的确有块黑色胎记,我从小就知道,帮他擦身和换衣裳时看到的。”
老太太的身子晃了晃,沈凝在门外有所觉察,推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抱住老太太。
她把手掌贴在老太太后心上,老太太顿觉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后心缓缓涌进来,老太太身心舒适。
老太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对沈凝说道:“去把你爹和二叔父叫进来,让他们再给老太太验一验。”
虽说是亲母子,可儿大要避母,老太太不能亲眼验证,但是还有另外两个儿子。
沈大老爷和沈二老爷一直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闻声小跑着过来,沈凝扶着老太太避到外面,沈大老爷和沈二老爷亲自验证。
很快,二人便红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冲着沈凝点点头,对老太太说道:“娘,这确实是三弟,他的左腿内侧有块树叶形状的黑色胎记。”
老三大腿内侧有胎记的事,沈大老爷和沈二老爷全都不知道。
沈家三个儿子年纪差距不大,所以沈三老爷出生的时候,沈大老爷和沈二老爷都还不太记事,哪里会去留意小弟弟身上有没有胎记呢。
但是老太太却是记得呢,哪怕时过境迁,哪怕儿子的相貌已经发生变化,可是那腿上的胎记,却不会因为年龄的改变而改变。
这个人,千真万确就是沈三老爷。
老太太经过刚才的激动,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
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却又一把抓住了沈凝的手:“那真是你三叔,真是你三叔。”
沈凝点头:“是,那是我三叔,您认出来了,不会错的。”
肯定不会错,刚才老太太和三老爷之间也有亲情线。
老太太笑了:“臭小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家。”
说到最后一个“家”字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老太太像个小女孩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凝连忙抱住老太太,轻轻拍着老太太的后背,任由老太太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杨明远好奇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这就是亲情吗?
如果他走失十几年不和家里联系,他娘会如何呢?还会整天唠叨他吗?
还有他爹,还会不会整天骂他没出息?
他们也会想他的吧。
杨明远其实动过要离家出走的念头的,他甚至计划好要往哪里跑了。
可他最终也没有实施,并非是他改变主意了,而是他不想扔下睡不醒大叔。
睡不醒大叔只有他一个朋友,而他在家里也只有睡不醒大叔一个朋友,他们彼此需要,所以杨明远决定,只要睡不醒大叔还没有找到亲人,那他就哪里都不去。
现在睡不醒大叔已经找到了疼爱他的家人,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出门走走了?
他还不到十六呢,正值青春好时光。
杨明远想通了,兴高采烈向沈家人告辞,他决定了,明天他就去远行!
沈三老爷寻回,沈家一片欢腾,平安拿了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片刻之后,整条甜水胡同都知道了,沈家有喜。
虽说沈三老爷依然昏迷不醒,但是现在沈家并不介意,只要人找回来了,其他的全都好说。
老太太连夜让沈凝给白凤城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二太太三太太和沈梨花,并让三太太动身来京城,与沈三老爷夫妻团聚。
当年,沈三老爷和三太太新婚燕尔,后来沈三老爷没了音讯,沈家也曾和三太太说过,她若是想回娘家,沈家便做主给两人和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可是三太太没有答应,她哪里也不要去,她就要在他们的新房里等着他回来。
这一等便是十五年。
老太太看着三儿子那张白面馒头一样的大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三媳妇会不会嫌弃他啊。
人家铁了心等着的,是当年那位翩翩少年郎,谁能想到,等来等去,等回来一个白白胖胖的油腻大叔呢。
老太太有些伤感,为什么三个儿子年轻时一个比一个清秀,一个比一个精神,为什么人到中年,就一个比一个更像白面馒头了呢。
她这哪里是生儿子,她是在蒸馒头啊。
好在还有一个沈梨花,沈梨花虽然同样人到中年,且经历过苦难,可老天就是厚待她,她依然秀雅娟秀,就连皱纹都透着精致,令人赏心悦目,哪像这三个大馒头啊。
所以老太太现在就连红宝也没有那么想念了,还是生女儿好,三个孙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