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青化厂总经理办公室,气派的办公桌上,满是烟灰,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满了。许大脑袋躺在老板椅上,狠狠抽了口烟,脸上那块青紫分外明显。
昨晚上他没敢回家,怕家里的母老虎跟他没完。他老丈人是青化厂的老厂长,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全靠丈人家的关系。
“叔儿,你找我。”一个身穿青化厂制服,满脸横肉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是许大脑袋的亲侄子,许世聪,外号大脸。
许世聪本来是一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跟一帮社会哥们不是喝酒就是打架,后来被许大脑袋弄到了青化厂的保卫科,当了一个小头目,仗着许大脑袋是他叔,在厂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嗯,坐吧。”许大脑袋转过身来,捂着嘴指着对面的椅子道。现在他不捂嘴不行,门牙没了,说话漏风。
许世聪大刺刺坐下,一眼看见了许大脑袋脸上的伤,惊道:“叔儿,谁把你打了?你给侄子说,老子打断他一条腿!”
许大脑袋尴尬一笑,道:“这不昨晚上跟米雪谈些工作,让梁欢那小子误会了。”
“嗤。”许世聪一听,差点没憋住,道:“叔儿,您这是让人给堵了啊。”
砰!
提起这个,许大脑袋当即火了,用力拍了下桌子。
“笑横么,有横么好笑的!”门牙漏风,许大脑袋说话都不利索了。
许世聪发现了许大脑袋门牙没了,强忍住笑意道:“叔儿,侄子明白。是不是收拾一下那个梁欢?您说,要个胳膊还是一条腿,侄儿给你办得麻溜的。”
许大脑袋像是泄恨了一般点点头,道:“似儿你看着办,让他长长记性,记粗,不要出人命。”
“得来,您瞧好吧。”许世聪一拍桌子就要走,走到一半折回来,趴到桌子上探头问道:“叔儿,那艾米雪您玩够了没?我想试试。”
“去去去,过段时间再说。”许大脑袋不耐烦道。
“好来,走了,您等好消息吧。”许世聪兴奋的走出了办公室。许大脑袋没有明确反对,那就是说艾米雪那小娘们儿他已经快玩厌了,马上就能轮到自己了。
到了保卫科,点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横了吧唧的伙计,抄上几根铁管,就去了青化厂的家属院。
梁欢在沙发上睡了一晚,那张令人恶心的床,他是一点都不想沾。出乎意料,昨夜的事情并没有让他睡不踏实,反而像是卸去了一种负担,分外轻松。他似乎感觉到完成了另一个灵魂的夙愿,那个灵魂从身体里消失了。
起床洗漱,收拾一下之后,他打开门,却不料一个人影撞入了怀中。
“啊。”
一声轻叫,接着便是柔软的触感。没有任何脂粉的香味儿,却有着令人舒服的干净气息。
“李姐?”梁欢看着怀里的人儿愣了,大清早的,她趴门口干啥?
“欢、欢子。”李曼丽紧张道。
“你在这儿干啥?等我?”梁欢没注意到,他的手正抱着李曼丽的柔软处。
李曼丽尴尬无比,她一夜没睡,生怕梁欢想不开,清早就过来查看梁欢的动静,谁知道刚趴门口,门就开了。
“哎呀。”李曼丽终于察觉到胸前那双炙热的手,赶紧从梁欢的怀里挣脱出来。
梁欢也吓一跳,顺势轻推了一下李曼丽。
李曼丽的小脸顿时红了,紧张地捋了下头发道:“我、我那个,想过来叫你吃早饭的…”
这种无意识的肌肤接触,在二十一世纪不算什么,梁欢没有在意,笑道:“不了,姐,我去外面随便吃点,今儿挺忙的。”
“啊、那、好。”李曼丽慌张的点头。
“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梁欢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说着去摸她的脸。
“没、没有,刚洗脸,热水太烫了。”李曼丽赶紧躲闪道。
“噢,那我先走了。”梁欢并没有在意,说完出了房门。
李曼丽抬头悄悄瞅了眼梁欢,阳光下,那颇有男人味侧脸让她有些看呆了,仿佛,时间又回到了梁欢和艾米雪结婚的那天,她第一次见到梁欢时的情景。
“咳咳。”李曼丽的婆婆站在门口,眼神分外狠毒,用力咳唆了几声,提醒儿媳妇别丢人现眼。
李曼丽如梦初醒,低着头赶紧走进屋内。李刘氏那双老眼跟刀子一样,划过她鹅蛋一般的脸庞。
打了盆冷水,冲洗了一下发烫的脸颊,却不料心跳得更快了。李曼丽呼吸有些乱了,那双炙热的手掌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伺候婆婆孩子吃完饭,拿上包出门上班,整个早上都是晕乎乎的。一出门,她愣住了。楼道的尽头走过来几个二流子,手里挥舞着钢管,肆无忌惮的敲打着栏杆儿。
乒乓乱响的声音惊动了楼里的其他人家,二炮刚下夜班正准备睡觉,听见声音后当即怒了,一把推开门骂道:“谁他妈闲的没事敲栏杆,找死吗?”
来人正是许世聪,他用钢管指着二炮的脸,狞笑道:“是老子我,我还就想找死呢,你想不想试试?”
二炮怎么不认得外号大脸的许世聪,心里的火顿时没了一半,再看对方人多势众,悻悻的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