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毛五,两毛五!金鹿高价收购皂荚,现结款,一分钱不欠了。”
在通往糖厂的三岔路口,金鹿的十几个小伙子站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皂荚队伍前卖力的哟呵着。
“老头子,金鹿贵五分钱呢!咱直接卖给他们不就完了?”人群中,一牛车上的老太太道。
老头白了眼老太,道:“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前几天咱刚要回钱来,再让他们坑一回?”
“人家不都说了,现给钱。”老太太提醒道。
老头擤了把鼻涕,把鞭子夹在腋窝上,鄙夷道:“你懂什么,这就是套路。金鹿刚开始收的时候,不也是现给钱。等你上钩了,哎,他就给你玩白条了。给多钱也不去,不上那个当!”
“老哥儿,这话在理啊。”一旁赶车的中年人接话道:“金鹿那帮玩意儿,照着洁神差远了!人洁神自始至终都没欠过咱们一分钱,价低归价低,它让咱感觉踏实啊。”
“对嘛。”老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点头道。
一辆桑塔纳三千驶来,停在路口上。一脸阴沉的郑朝硕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几个金鹿的年轻人一看,赶紧过来打招呼。
“收得怎么样?”郑朝硕看了眼缓缓前进的人群,问道。
“郑总,别提了,一个也没有。”一人道。
“一个也没有?”郑朝硕惊了。
“嗯,都知道咱们不给钱,谁还敢再卖给咱们。”年轻人抱怨道。
“你没说现金收购?”
“说了,没人信呐。”
郑朝硕骂了声废物,大步走到卖皂荚的队伍前,伸手拦下后面的人,道:“各位父老乡亲,金鹿这次现结款,总公司拨了一千五百万,有的是钱,上次的事儿是个误会,都是洁神的梁欢故意搞起来的,跟金鹿没啥关系…”
“钱在你口袋里,人家还能挡着你发钱?切…”刚才的老头鄙夷道。
郑朝硕顿感尴尬,道:“大爷,这里面的事儿多了,三天两夜也说不完。我金鹿的郑总,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们把皂荚卖给我,所有钱我都给结了。”
“一边儿去,别挡着俺们去糖厂。”老头不耐烦道。
“走开、走开。”一旁的中年人喊道。
那几个金鹿的小伙子转头偷笑,心说怎么样,你也不行吧。
郑朝硕气得直点头,道:“行,大家都不相信金鹿是吧?好,今儿我决定了,三毛钱起收,现结款,有没有来的?!”
三毛了!比洁神整整贵了一毛钱啊。
老太太算起来,一斤贵一毛,这一车可好几百斤呢,多卖好几十块钱啊。
八十年代末,五十块钱能生活好几个月!
“哎,当家的,三毛钱了,卖给他们吧,咱也不用排队了,直接回去还能再摘点。”
老头抽了口旱烟,还在犹豫着。三毛钱一斤,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但金鹿也真不靠谱啊。
“大爷,您不是怕上当吗?来,卖了我直接给你钱,拿钱你直接走人,看看是不是真的。”郑朝硕道。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中年人动心了,道:“老哥,要不你去试试?”
“老头子,去试试,大不了咱再拉回来卖给洁神呗。”老太太道。
“就是嘛,光天化日的,我还能骗您两口子不成?来来来…”郑朝硕伸手拉着牛车上的缰绳,把老两口的牛车拉到了金鹿的临时摊点前。
老头一过去,后面排队的人都下车跑过来观望。
“给大爷过称。”郑朝硕道。
几个金鹿的年轻人赶紧帮老头把一包一包的皂荚抬下来,放在地秤上面。
“郑总,一共四百五十五斤,136.5元。”
郑朝硕听后点点头,道:“大爷大妈不容易,给一百四!”
“好。”
工作人员点好钱,把一百四十块交到了老头老太的手里。
老头拿着钱不敢相信啊,真的给钱了哇。
“老头子,这回信了吧?”
“嘿嘿,信了信了,大家赶紧卖吧,这回金鹿没骗咱们。老婆子,回家买个烧鸡吃。”老头嘿嘿笑着,牵着牛车掉了个头,赶着车喜滋滋的走了。
“那个、要不给俺也称称?”刚才的中年人道。
“那还等什么,来啊。”郑朝硕道。
“哎好好好。”中年人赶紧赶着车过来。
不多久,中年人也卖完了,高高兴兴的拿上钱回家了。那些排了半天队的人一看,价格这么高,还给现钱,早就把金鹿赖账的事儿给忘了。
“来来来,称称俺的。”
“还有俺们的。”
十几里长的队伍瞬间从金鹿这个收购点上斩断,更甚至,一些已经过了收购点,到了上坡位置的村民听到消息,直接掉头回来了!
郑朝硕在一旁指挥着,笑得很是开心。
梁欢,跟老子斗?你斗得过老子吗?
张莉莉,你个臭娘们有种就别回来!
糖厂,赵立新正在看工人收皂荚。现在已经停工了,整个厂区铺了一层塑料布,用来盛放皂荚。两天下来,皂荚已经堆满一个角落了,他开始发愁,再这么下去,场地都不够用了,必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