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侮辱，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早就已经习惯，并且可以做到波澜不惊，内心不会有半点起伏。
可现在听到这人说的话，却让他难以接受。
只因为他说的……是大实话。
盛景年最后扔下一句，“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儿。”
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手里多了一袋瓜子和一包绿豆糕，全都递给乔荔，“这个好像挺好吃的，不少人在买，给你试试。”
“你也太客气了。”
乔荔不太想接，他就硬塞给她，还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谁让我馋你做的红烧肉和卤猪杂，当然要讨好你了。”
看完电影，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盛景年说什么也要送两人回去。铁牛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嘿嘿笑着说：“不用麻烦你，我送她们姐妹俩回去就行。”
盛景年皱起眉问乔荔，“他又是谁？”
该不会又是这丫头的暧昧对象吧？
乔荔无奈道：“他跟我同村的，挺熟，他送我们回去就可以了。”
盛景年虽然很想送她回去，但有铁牛这个碍眼的家伙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只能作罢，打算明天再来找她。
回去的路上，乔荔不由得问：“陆昭衍没来吗？”
铁牛有点心虚地摸摸后脑勺，“他有事，没来呢。”
夜色渐深，路上又没有灯，手电筒的光不足以照亮四周，以至于乔荔没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跟着。
陆昭衍慢慢地走在后面，沉默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就算……他真的配不上她，能像现在这样，在她身后看着她，护着她，也是一种满足了。
…
隔天早上，乔荔刚吃完早饭，就听到村里大喇叭响了起来，是村长王水根的声音，让村里受灾的村民到公社门口集合，统计损失情况，之后好方便领取相应比例的补贴。
虽然倒塌的不是自家屋子，但家里多少也遭受了损失，很多东西没了，说不定能也能领到一点补贴，乔荔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来到公社这边，已经有很多村民在排队了。
乔曼曼站在王水根边上，手里拿这个小本子，正听跟前的大婶说什么，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下。
苏远桥和其他几个知青也在，同样拿着本子在写写划划。
乔荔走近了才知道，他们是在帮忙统计村民的损失。
一个胖大婶向苏远桥逐一列举了家里的损失，完了之后对旁边的王水根说：“哎哟，这次水灾我家惨的咧……村长，你可多给我家一点补贴啊！下学期孩子上学的费用全指望在这上面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穷也不能穷教育，你说是不？”
乔荔忽然想到，乔茵也是上学的年纪，等会儿回去之后得跟何秀兰商量下学期把她送学校去，确实是不能穷了教育。虽然平时何秀兰会教她写字算数，但何秀兰学历也不高，还是让乔茵去上学比较好。
乔荔跟着排队登记损失，好奇的目光落在乔曼曼身上。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所有人都信得过，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夸赞仰视的感觉，站在那儿有那么一丝倨傲，都没拿正眼看村里人。
这时，乔曼曼也看见了她，眼底掠过一道愤恨的光，显然还在为那天她“截胡”了贵客而生气。要不是自己脑子灵光撒了个谎，还不得被孙老太骂死？！
乔荔坦然地迎视着她的目光，甚至还冲她笑了笑，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把乔曼曼气得半死。
这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乔家丫头，我慢点儿跟你说啊，你可要一样一样记清楚了。”
胖大婶的话将乔曼曼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我记着呢，你说。”
“我家做饭的棚子塌了，剩的五斤粮食冲走，都是白米呢！还碎了十来个鸡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四个！还有我家围墙也塌了，也得要钱来重砌……”
乔曼曼记下来之后，简单算了算，跟胖大婶说：“按照一斤白米一角八分，一个鸡蛋一角三分的市价来算，你这损失给你计两块四角二分。”
胖大婶喜笑颜开，“好咧好咧，谢谢你了啊，乔家大丫果然是考上大学的文化人，这么快就算出来了，那我家的补贴可就指望你了啊。”
乔曼曼正打算叫下一个村民，乔荔却是一脸惊讶地对她说：”姐，你好像算错了。”
她声音挺大，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胖大婶刚要走，这会儿更是赶紧停下来，“啥，算错了？”
乔曼曼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哪里算错了。”
“你就是算错了呀。”乔荔歪着头，口头上给她算了一遍，“你看一斤白米一角八分，五斤就是九角。一个鸡蛋一角三分，十四个就应该是一块八角二分，加起来应该是两块七角二分。不信你再算一次？”
乔曼曼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算错了的，只觉得乔荔可笑极了，她理直气壮道：“我没算错，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连一天学都没上过，会算术吗？居然在这儿说我算错了，你安的啥心？”
乔荔转头看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