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房间门口停下，陆昭衍回头看了一眼楼下，确定宋国明派来的人没有跟着他，这才抬手敲响她的房门，忐忑地等待着。
乔荔以为是盛景年，下意识地说了句，“你怎么还没走？我要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你放心，我真的不会想不开的。”
想不开？
陆昭衍一怔，难道这件事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以至于产生想不开的念头，刚才盛景年劝了她，她才打消那个想法的？
不是没有可能。
他真的……该死。
陆昭衍自责又愧疚，声音压抑，“是我。”
房里的乔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陡然愣住。
陆昭衍说完没多久，房门就“咔嚓”一声被打开了，那张让他心心念念着的脸出现在他眼前，表情和声音却都是淡漠的，“你来干什么？”
“丫头……”陆昭衍定定地看着她，喉头酸涩，有些说不出话。
乔荔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眉头不由得拧起，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娶别的女人了吗？那还来找我干什么？不怕被别人发现，说你一脚踏两船？要是真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你这个宋家女婿，还能做得安心吗？”
她疏离淡漠的语气，让陆昭衍的胸口好像更疼了，他放轻了声音，“能让我进去说么？”
乔荔握着门把，没打算让他进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我的谁，凭什么进来？”
“……”
他现在是她的谁。
陆昭衍眼底掠过一抹沉痛，他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要求她什么。可是，如果不趁现在说清楚，要是她明天就回去了，那就错过机会了。
不管她会不会原谅他，也不管她会不会跟盛景年，或是别的男人处对象，至少他曾经努力挽回过，这样也不留遗憾了。
陆昭衍顾不得那么多了，相比彻底失去她，把她推到别的男人身边，其他任何事在此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漆黑幽深的眸子锁定着她，暗哑着声音说：“如果我说，刚才在巷子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违心的，你信么？”
乔荔本来想关门，直接将他拒之门外的，却在听到这话时，错愕地看向他，“什么？”
“我不想娶宋知月。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哪怕这辈子都不再找对象不结婚，我也不会娶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乔荔懵了几秒，诧异道：“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说？难道你现在除了娶她，还有别的办法可以不坐牢吗？”
陆昭衍垂下眸子，自嘲地扯了扯唇，“我前两天去找了宋国明，把我的过去都告诉他了。”
他将那天的事和盘托出，乔荔越听越惊愕。
这……这是陆昭衍这样的老实人会做出的事？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他故意在宋国明面前表现得恶劣又欠收拾的模样，让宋国明厌恶他，没想到他竟然有演戏的天分？
“这些天发生的事就是这样。宋国明怀疑我是故意的，所以一直派人盯着我。我没办法……才会说出要娶宋知月的话。”
见她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还一脸怀疑，陆昭衍着急了起来，“你不相信我？”
他举起手，郑重其事道：“我可以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半句骗你。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样的毒誓，不是每个人都敢发的。但陆昭衍，每次都能脱口而出，好像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变为现实。
但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他本来就问心无愧，所以不在意。
乔荔只是看着他，苦笑了声，“你不娶宋知月，那宋国明会不会真去告你耍流氓？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赌上自己的未来。”
陆昭衍自嘲，“但是，如果我的未来没有你，又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跟坐一辈子牢也没有差别。”
之前在小巷口的时候，看到盛景年也能护着她，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能够放手，让她跟更好的男人在一起。
可刚才看到盛景年就站在跟他同样的位置，跟她像是恋人一样有说有笑，互道晚安……不但眼睛被刺痛了，心脏的部位现在也还是刺刺的生疼，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丫头，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好。”他边说边忍不住伸手，想要抚上眼前这张已经两三天没有触碰过的脸，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卑微的祈求，“再等我一下，可以么？”
乔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迟迟没落在自己脸上，像是很想却又不敢，除非征求了她的同意。
她心口钝钝的疼，眼眶也在发热，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仍旧是英俊到极点的一张脸，但或许是这些天都没睡好的原因，他黑眼圈很重，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没打理过，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散落下来，显得他那双本就深邃的眸子愈发幽深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下巴一片浅浅的青色胡渣，唇角受伤裂开，还残留着血渍，已然干涸，整个人颓然又狼狈。
乔荔抿唇，低声说：“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她怎么等？
她也有正事要做。而且再不回去，爸妈他们也还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