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张池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把自己捯饬了一番,这才出了门。
“吱呀”一声,打开屋门,走出院子里。
温暖的阳光一下子就照在他脸上,但却没有一点刺眼的感觉,很是舒服。
张池感受到一股久违的轻松,不禁伸了个拦腰。
自从儿子被抓紧篱笆子,这才十来天的时间,他却感觉像过了十年八年那么漫长。
一天天的,不是在找人,就是在花钱。
关键是,每次把钱花出去,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回家等着。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等的有多心焦。
成宿成宿的睡不着,白天没精神,没胃口,饭菜咬在嘴里,就跟咬了块白蜡似的。
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十来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大圈。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昨天晚上终于是有了个结果。
想到这儿,张池心底又忍不住的想起了前天晚上见的那位许领导。
看着年纪轻轻的,但能力却不是一般的强。
这才一天的功夫,关系就走通了。
这钱,花的是真值!
当然,张池也知道,事成之后,他肯定还要上那位许领导的门。
一根小黄鱼,可不够让对方给他办这么大的事情。
不过,这些天上上下下的花钱,家里已经没多少现钱了。
诶!
虽然不想动那些钱,可到底还是儿子要紧。
当然,就算是心疼黄鱼心疼的滴血,张池也没想过要赖账。
这可是在四九城,他别说赖账,就算是给的不及时,不出一个钟头他儿子肯定又进去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池感觉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连日来压在背上的沉重担子终于要卸下来了。
要说局子,张池以前也不是没进过。
不过,以前那都是跟局子里的领导一起进去的,局子里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见着他都要叫一声张老爷。
可如今,一个人进派出所,弯腰驼背,谨小慎微,见人就矮一头。
好容易进了大门,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公安拦住他,一脸严肃的问:
“同志,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张池赶紧停下脚步,先弯腰给人鞠个躬,这才开口道明来意:
“我是来找佟局长的,昨天晚上说好让今天过来的。”
这公安听他这么说,脸上的严厉消散了一些,面带疑惑的问:
“你是张池?”
“哎哎哎,正是小老儿。”
张池一听对方知道自己,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他是小心谨慎的人,所以面对询问,只说是找佟所长办事的,却不说自己的名字。
谁知道,这公安看着严厉,但说起话来却很平和,甚至还带上淡淡的笑容:
“说起来,咱俩也算个本家,我叫张玉锦,你儿子的案子就是我负责的。”
“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一块儿去佟所办公室吧。”
张玉锦一边说着话,一边引着张池往办公室去了。
佟大伟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资料,一见张玉锦带着个中年人进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文件:
“张池?”
张池一听这位佟所长都知道他的名字,心头更是高兴。
琢磨着,等这个事情过去了,他肯定还要给那位许领导备一份厚礼。
他自忖大半辈子见过不少人,但没一个办事能比得上那位许科长爽利的。
“行了,坐吧。”
佟大伟招呼张池坐下,张玉锦立刻提着暖壶给张池倒了杯水,然后就出去了。
张池正捉摸着怎么开口呢,却听佟大伟先开口了:
“张济仁的案子我看了,他这是两罪并罚,最低二十年起步。”
张池一听“二十年”三个字,顿时面色苍白,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双眼都有些发黑。
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儿子要是在笆篱子蹲上二十年,自己还能等到他出来吗?
不过,好在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等着这位佟领导的下文。
“不过,既然是许强张口了,我自然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案子已经交上去了,所以人肯定是要去笆篱子走一趟的。”
“跟你儿子有关系的那几个女人,你去走到走动,两罪改成一罪。”
“一个罪名肯定能轻判些,再加上张济仁也是积极配合,我们会在案卷中多如实记录他的态度。”
“量刑的时候,肯定不会超过十年,让张济仁在笆篱子表现的好一点,后续再找找关系,关个一两年也就出来了。”
张池脑子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照这位佟所长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儿子肯定是要蹲笆篱子的。
他的儿子从小娇惯着长大,从来没吃过苦,受过罪,要是进了笆篱子……
“佟领导,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打小没吃过什么苦,他……”
张池仔细盯着佟所长脸上的表情,尽量不错过一丝一毫。
这关乎着他儿子是不是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