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心中暗暗佩服:说动手便立刻动手,一动手便下了死手,虽说此人没带过兵,单是这份心性,便堪称天生的将种!而且威望也是不凡,若换个人,谁能夜间调动这么多民壮相随?
嘴上却是哈哈笑道:“在下身家豪阔,如今世道又不太平,带些伙计防身,有何不可?倒是宗老先生,为夺我命,居然舍了这座青山!大火一烧,鸟兽绝迹,那些靠山吃山的百姓又该如何度日?罪过,罪过。”
宗泽怒道:“若不是孙立陷在青州,老夫岂会用此毒计!为家国计,祸福我自担之!”
曹操大声笑道:“好一个祸福自担之,依我看来,那些靠山吃山的百姓生计无着,明明是他们担之。”
宗泽愈发盛怒,喝道:“你也不必鼓唇弄舌,若是有担当的好汉,便自家过来就缚,还能救这些手下一命,不然老夫将令一下,万箭齐发,这些人都要因你横死,黄泉之下,你当如何交待?”
对于宗泽的道德绑架,曹操嗤之以鼻,笑道:“邓飞兄弟,伱的买卖来也。”
邓飞上前一步,换下秦明,手持一条粗大铁链,口中喝道:“防箭阵,起!”
这里一千人,倒有半数是长枪兵,闻言纷纷摸出二尺长的铁链,系在长枪前端,摇动长枪,那铁链呼呼旋转,幻成无数道,如一面面五尺的盾牌顶在枪头上,将天空尽皆遮蔽,二百蛮牌兵也忙将蛮牌举起。
对面宗泽见了一惊,急忙大喝道:“泯顽不化,放箭!”
但闻登州阵列弓弦齐振,千余支之利箭划破长空,齐齐落向曹操军。
邓飞大叫道:“舞起!”
那一杆杆长枪转速越急,空中落下箭矢,大半都被荡开,加上狮耳山众军都穿了皮甲,戴了铁笠,虽也有死伤,却远没宗泽想象般惨烈。
曹操乃是知兵之人,一看长枪兵拼命舞动长枪的架势,就知道这方法太过耗力,不能持久,当下喝道:“项充、李衮,你二人带本部牌手冲阵向前,沿路砍断绊马索、拦马柱,填平陷坑。若能办到,便是你二人的大功。”
那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抱拳:“正要大哥见识我等本领。”这两个早已扎束停当,此刻呼啸一声,当头扑出,两百蛮牌兵,分两路追随二人。
虽然都是使蛮牌的,彼此泾渭倒也分明,眼见得背后插飞刀的,都是项充训练出的人马,背后插标枪的,全是李衮操练出的好汉。
项充、李衮两人冲在最前面,宗泽见了,手一指,数百支羽箭直直射来。
不料这两人都是全身铁甲,头微低,牌一举,什么暗器,玩儿去!那自在架势,当真要气煞花荣、恨死张清!若没有床弩这等重器,单凭弓箭,谁能奈何他们?
后面二百牌手的装备虽不似主将这般奢侈,也是厚厚的全身披甲密嵌铁叶,加上手中蛮牌,除非大力之士以重弓强弩射击,等闲弓箭亦难奈何。
曹操见了暗自点头,他先前在芒砀山见项充李衮上阵,就觉得应该推而广之,否则单是两人领五百滚刀手,又有何用?也就是这些厚皮嵌铁叶的全身甲制造不易,否则以老曹心性,至少也要发展两千之数。
不过此刻虽只二百,效果确实好的出奇,他们往前一冲,对阵弓箭手自然转移了火力点,又奈何不得这些牌手,后面的长枪兵也是压力大减。
冲出数十步,果然满地都钉了粗大木钉,牵起一根根绊马索,又有三尺长的木板充作拦马柱,埋了一半在土中,剩下一尺半在地上,还有深深浅浅陷马坑,牌手们毫不客气,当下顶着箭雨开工,割断绊索、斩碎木板,小的陷坑就手填平,大的陷坑则插把标枪在坑前,权做示警。
宗泽定下的计谋,就是烧山逼出曹操,以优势兵力,迫他投降。
在宗泽的认识中,山大王们陷入绝境,投降乃是司空见惯之事。就算当真无法逼降,对方军心也要散乱,届时借助这些陷坑绊马索,挡住对方快速冲锋,在降低对方速度的前提下,用一轮轮弓箭持续打击,对方纵使不崩溃,也必然死伤大半,自己这边占据了绝对人数优势后,乌合之众的短板也自然抹平。
这等计谋,或者称不上高明,却极为实用。能在极短时间内想出这等计策,并且召集到足够人手,执行到如此程度,数遍大宋的沙场宿将,绝无几人能为之。
谁知甫一交兵,便生变故,对方一杆杆长枪上古怪的铁链,先让宗泽心头一沉,二百蛮牌兵的出现,更让他心中大乱。
毁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宗泽带着众人忙乎了半天的障碍,对方没废太大气力就清除大半。
曹操见状哈哈大笑,手一指道:“弓箭手呢?给我射他后阵!秦明兄弟,马军出击!”
当下躲在林中的二百弓箭手飞速冲出,一边跑,一边弯弓射出箭矢。
后面的秦明带着剩下一百人,将战马牵出树林,纷纷上马。
狮耳山的弓箭从空中落在登州阵列后排,那里都是民壮,少盾无甲,顿时射翻一片。
两三阵箭雨洗礼,登州阵营后排死伤百余人,民壮们顿时乱了手脚,蓬莱县县尉、都头挥刀来回奔驰,大骂,强行稳住阵型不溃。
就在这时,“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