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棠在几天后再次进宫,这次她没有带上宝宝,只带了苏木。
她从镯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这些全都是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物,修复神经,帮助其恢复认知,她还特意嘱咐照顾的嬷嬷要经常带着太后回忆过去。
嬷嬷泪流满面,她在得知阿尔兹海默症的最终结果,便知太后活不久了。
她拉着陆清棠的手,十分感激,“真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你一个孙媳妇来关心太后的身体。皇后身子不好,老奴倒是理解,皇上作为养子,却不愿意踏足隆庆宫半步。宫里的那些嫔妃更是连一步都不肯靠近,倒是平日里不多见的贤嫔经常来看太后,真是叫人意外。”
陆清棠听到嬷嬷提到了婆母,心内不由得感慨起来。
贤嫔当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她心里明白太后待墨则深好,也便回报于她。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从生产后还没去见过婆母,也应该去看一看她。
想到这,陆清棠便要同嬷嬷道别,去承华宫见一见婆母。
这时候,刚刚还在发脾气的太后立马看向了陆清棠,她笑着问:“你是哪个宫里的?我好像见过你。”
这话,在来的时候太后就问过。
但陆清棠仍旧很有耐心地回答道:“回太后,我是墨则深的妻子,我叫陆清棠,是您的孙媳妇。”
太后依旧扭捏地笑起来,“浑说,我都没出阁,哪里来的孙子,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我早就一棒子把你打出去了。”
陆清棠笑了笑,冲她微微侧身行了一礼,然后由嬷嬷送她离开隆庆宫。
站在大门前,嬷嬷一脸歉意道:“王妃不要介意,最近太后总像个小孩子一样,总以为自己还没有出阁。”
陆清棠摇摇头,她看向隆庆宫的匾额,对嬷嬷说:“知道太后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没有出阁吗?因为闺阁时光是她最美好的时候,那个时候有父母疼爱,兄长维护,不用担心朝不保夕,不用担心随时会连累全族。皇宫束缚了她,让她不再快乐,让她感到压抑。所以嬷嬷,平时多与她聊一聊没进宫时候的事情吧,这样有利于太后的病情。”
虽然治不好,但总能延迟一些,至少让她快乐一些。
怀念过去其实就是在逃避受过的苦,但又有谁能够勇敢面对受过的伤害呢。
出了隆庆宫,陆清棠带着苏木去了承华宫,一进承华宫,贤嫔就立马屏退左右,询问起太后的病情如何。
陆清棠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贤嫔立即哭出了声。
她并非是在心疼她的婆婆,而是担心墨则深会接受不了太后会即将离去的事实。
记得很小的时候,墨则深因为不受宁妃喜爱,经常被宫里的宫女嬷嬷偷偷欺负。贤嫔不过是一个才人,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不过幸好有太后,太后对墨则深十分爱护,处处偏袒,即便是因此得罪康元帝,太后仍要护着墨则深。
记得墨则深五岁那年,得了很严重的伤寒,宁妃那时候有了墨则清,对于墨则深根本就不闻不问,任凭他高烧不退。清泉宫有人看不过去,偷偷告诉了太后,太后当即带人进了清泉宫把墨则深带走,在床边衣不解带地守了三天三夜,终于墨则深退了烧。
所以,墨则深的这条命是太后捡来的,他们祖孙俩也在往后的时光中相依为命。
贤嫔担心太后一旦出了事,墨则深会太多伤心。
“婆母,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此类病症,在我的认知中,这种病没有治好的。”陆清棠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太后能够安安静静地老去,不受什么苦,也算是一种善终,怕就怕太后会受许多苦。在苦痛和煎熬中老去,倒不如死得痛快。”
贤嫔点点头,眼底一片通红,“我知道的好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深儿那面你要跟着劝劝,让他慢慢接受,别吓着他。”
“知道的婆母,你放心好了。”陆清棠迟疑了一下,又看向贤嫔,“婆母,我有些不明白,皇上作为养子,好歹也应该去看一眼太后,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在她的认知中,康元帝并非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至少面子上他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他是国君,更应该带头表率自己的孝心,否则后世人的口诛笔伐,只怕会把他描写得不堪入目。
贤嫔也在看陆清棠,她微微扬起唇角,笑了笑,“怎会,陛下可是最有孝心的,更何况太后是嫡母,他更应该在跟前尽孝。”
“可……”陆清棠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贤嫔依旧在笑,眸中染上一丝讽刺,“知道他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吗?那是因为太后的嫡子没了的,否则如何能轮到他。那你知道他是如何没了的吗?呵,他也配去见太后!”
听罢这话,陆清棠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难道是康元帝做了什么龌龊事,害死了太后的孩子?
心里这样想着,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然后又听贤嫔开口道:“没错棠棠,的确如你想象的那样,太后唯一的嫡子没了,而且她再也不能生育,只能扶持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上位。但她并不知道,以为那是个意外,但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