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痕看着陆清棠,那张和柔儿相似的脸,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显得有些狼狈。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慈爱,“事情我都知道了,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
陆清棠眼睛转了转,清了清嗓子,“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不过宸王倒是有事找你,你要是不急走的话,跟我去见一见宸王。”
说完,她转身就走,还放慢了脚步等他。
身后的纪无痕笑了笑,很快跟了上去。
墨则深已经重新换过药,又询问了元琅他们几人的伤势,得知是曾克帮他们疗的伤,心里放心了一些。
这些人一直跟着他,福气没享受多少,却经常跟着出生入死,早已经都是过命的兄弟了。
在余白的伺候下,他换好衣裳,恰好此时陆清棠把纪无痕带回来。
纪无痕一进屋,就看见随手放在桌上的“镇南王府令牌”,他伸手拿起来一看,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将牌子随手扔在桌子上,“做得太糙了,什么手艺!”
陆清棠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喝点茶吧王爷。”
一屋俩王,一个爹一个相公,呵呵,什么命。
墨则深走上前,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王爷,请坐。”
面对岳丈,他也得恭顺着,即便现在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纪无痕也不客气,毕竟是他女婿,他也没那个必要。
战神又能怎样,不也还是他的女婿吗。
他指着那两个牌子,问墨则深,“这是哪里的?”
墨则深伸手接过陆清棠的茶,转过脸看向纪无痕,“自然是鸡鸣山,不止是令牌,还有上千套盔甲兵器,看样子是要做大事。”
提起鸡鸣山,纪无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连忙追问:“确定是鸡鸣山?”
墨则深点点头。
陆清棠在一旁开口,“鸡鸣山有什么不对劲吗?”
纪无痕的脸上似有为难,他伸手再次拿起那些令牌打量着,眉头紧蹙。
他放下牌子,抬起头笑了笑,“没什么。”
笑容渐渐消失,脸上浮现出了异样。
陆清棠和墨则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出纪无痕的不对劲,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来。
两人送走了纪无痕和纪文战父子俩,回到房间里准备上床歇息。
累了一天了,又弄得这么晚,然而墨则深却没有睡着。
方才纪无痕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他现在甚至都在怀疑纪无痕到底是不是当真无辜。
他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女人,她满脸疲倦,睡得很香,不觉心头颤了颤。
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并将她紧紧搂住。
原本他还要劝解陆清棠与纪无痕认亲,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到底没有在一起相处过,纪无痕处处提防,哪里有什么父女之情,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
纪无痕一路上忧心忡忡,半句话都没说,让纪文战都有些诧异。
但父亲不说话,他也不好主动问。
然而到了王府门前,马车停下后,纪无痕将纪文战赶了下去,马车继续往东行驶。
纪文战有些茫然,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他自言自语起来,“这不是往二叔家的方向吗,大晚上的爹去二叔家干什么?”
马车很快到了纪宅,下人敲响了纪宅的大门。
好半天,才有小厮出来开门,一见到纪无痕立马脸色大变,慌忙跑了进去。很快,纪无轩一边穿着衣服,一面带着小跑。
见到大哥后,也顾不得自己之前被打的伤,立马给他行礼。
要是往日,纪无痕肯定会伸手阻拦,但今天似乎面上冷了不少,更没有伸手去拦他,而是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纪无轩脸色沉了沉。
莫不是那件事让他知道了?
他眉头紧皱,跟在纪无痕后头来到了书房。
纪无痕坐在座位上,伸手拿起桌上的书,冷笑了一下,“还看这些书?道理都没学会,光看有什么用?”
纪无轩在一旁躬身,“小时候读书,大哥都会告诉我道理,后来大哥做了世子就再也没空闲了,而且有些道理其实不必懂。”
纪无痕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不过瞬间又讽刺。
他放下手里的书,继续看向纪无轩,“所以你才对本王不满,所以才处心积虑地陷害本王?”
他在开善寺的那些天,终于有时间跟纪文战好好说话了。
他们聊了很多,聊了在方城县土匪窝的那些趣事,他也是头一次这么知道儿子的想法。
后来听说他和陆清棠认识,是因为一只鸡,他更想不到儿子居然会偷鸡,更想不到偶然遇见的这个女人会和他们有血缘关系。
然而当他听纪文战说到方城县知县李智和“镇南王”互通的信函,他心里隐约有了些异样。
能够模仿他的笔迹,还有他的语气,甚至从渭南传过来的信函。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这时候,纪无轩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冰冷,“我有时候想不通,为何同样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儿,为何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