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墨则深吃过晚饭后来到了关押方荃的房中。
方荃因为拉得太厉害,根本不用捆,直接丢在房间里。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嘴唇干裂得起皮,双眼无神地盯着房顶上看着。
这大概是他活得最憋屈的一次,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房门打开,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看向房顶,看都不看进来的人。
墨则深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身后跟着进来的元琅手里端着一碗参汤,他将参汤放在墨则深旁边的案几上,然后退到后头站好。
墨则深用手指着那碗参汤,对床上的人说:“方大人,瞧着您身子都虚了,不如下来喝一碗参汤提提神。”
床上的方荃抬头看了一眼那碗参汤,眼神很明显地亮了亮,喉咙上下滚动。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一言不发。
坐在床前的墨则深垂眸浅笑了一下,他抬眼看向他,“没想到方大人还是挺有骨气的,倒是本王小看你了。”
他说着,端起那碗参汤起身走上前,将手里的参汤递到方荃面前。
方荃皱了皱眉,再次把脸转向一边,冷声道:“下官听命于陛下,得罪宸王是被逼无奈,要杀要剐请王爷给个痛快!”
因为太弱虚弱,声音有些微弱,但仍旧很有大将的气势。
墨则深并没有生气,而是将那碗参汤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方荃祖籍是燕陵,也算世家大族,后来因为家道中落做了外放官,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
在南州这样举目无亲的地方能做那么多年的兵马司指挥使,想来不是普通人。不仅仅需要的是本事,更多的是脑子,还有人情世故。
在渭南的这段时间,墨则深就发现方荃这个人非同一般。虽然是个武将,却十分圆滑,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康元帝很喜欢他,还想要把他调回燕陵。而方荃本人也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他曾经表示还是想回到祖籍燕陵。
眼下便有机会让他回到燕陵,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配合。
墨则深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方荃,向他问道:“其实方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你听命于父皇,我也听命于父皇,只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
床上的方荃抬起头,眸中带着不解,“下官听命于陛下,陛下让我配合谁行事我就配合谁,殿下若是听陛下的,就不应该抓我。”
墨则深佯装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没有打算抓方大人,只是见方大人似乎是病了,带大人回来治病而已。”
他用手指着门外的方向,“你的那些手下全都治好了,现在就差你了,药被我家王妃放在参汤里了,喝完就好。”
方荃皱着眉,眼神立马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他看向墨则深,“你是说我们都被下药了?”
墨则深点点头,眸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方荃伸手端起一旁柜子上的碗,迟疑了一下,一仰头将参汤全喝下去。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似乎这参汤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
看着他将那碗参汤喝下后,墨则深在心内舒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对方荃说:“方大人先歇着,本王先走了。”
说着,墨则深带着元琅离开了房间。
方荃上当了!
这只是挑拨离间之计只是第一步,让他起疑心。
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下中毒,方荃一定会联想到昨天的董成斌和纪无轩带来的肉,如此便不用费什么力气了。
墨则深走后,躺在床上的方荃开始仔细回想这些天的吃食。
他记得自己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那么多士兵一起中毒,怕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忽然,他想到了昨天董成斌和纪无轩带来的肉。
难道那些肉有问题?
可为何董成斌和纪无轩要对他们下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一点很重要。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就行动。
万一是纪无轩和董成斌在密谋着什么,他不就成了帮凶吗?
心里越想越后悔,方荃恨不得立马出去找董成斌或者纪无轩问清楚,可他现在……
他忽然发觉身上有了力气,肚子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这就好了?
那参汤还挺神奇的,宸王妃的医术果然高明。
……
院子外头,陆清棠和曾克正在煮药。
两个个药炉一起煎煮,忙得两人连话都来不及说。
陆清棠用扇子扇着药炉,一边对曾克说:“你看清楚了,别剂量给弄错了,弄不好适得其反。”
曾克盯着小称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我放心好了,我现在看称可准了。”
陆清棠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将药炉中的药分别倒进面前的三个碗中。苏木把药碗放进托盘里,将其端到院子外。
院子外躺着的十几个士兵争先恐后上前,一看见三碗药,便争得更厉害了。
苏木吓坏了,转身就要退进院子里,又生怕药碗打碎,只得小心翼翼的。不过好在身后有余白护着,要不然药碗不被打碎,也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