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
慎刑司大门打开的一瞬,冷风穿堂而过,冻得人身心发颤。
越往里走,那哀嚎声,求饶声,越是不绝于耳,只听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慕容澈脸色阴沉,余光瞥见沈南烟身形不稳,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苍白得厉害,伸手将她冰凉的柔荑攥在掌心。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话说得再好听,也永远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因着不知被何人塞进手中的纸条,还有这阴森恐怖的环境,沈南烟确实是害怕了。
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着,竟让她感到一丝安慰,沈南烟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不少。
她眨着还带着几分惊慌的眼睛,匆匆看了慕容澈一眼,“谢谢!”
慕容澈心底竟莫名的一揪,这女人害怕时倒是十分的柔弱乖巧!
许是想到自己十几年前突然被丢进暗卫营时的心境,他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心里多多少少还泛出一丝酸楚疼痛的感觉,于是攥着沈南烟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走进一间血迹斑驳的刑室,皇后被牢牢地绑在刑凳上,周围除了看客,就是准备为她行刑的太监和嬷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皇后紧抿着唇,心里在不停地祈祷,希望父亲能快些来救她……
可她并没有等来父亲和哥哥,而是等来了一众看她笑话的妃嫔。
她们一个个地走进刑室,看一眼她后,又急忙退到刑室外等着……
此时,皇后终于明白,皇上为何要带她来慎刑司了,他是要在所有人面前羞辱她,让她在后宫再无半点威仪!
“皇上,臣妾毕竟是皇后,为您诞下了两个皇儿,就算是要行刑,也应该去宗人府……陛下为何要如此羞辱臣妾?”
宣武帝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见所有人都来了,冷声下令,“行刑。”
“啊——”
鲜血迸溅,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响彻整个慎刑司,震得众人心肝直颤。
有嬷嬷舀起一瓢冷水,用力朝皇后脸上泼去,刚刚昏过去的皇后猛然惊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剧痛之下,皇后看着自己的断肢刚想命人帮她收起来,就听宣武帝道,“没用的东西就烧了吧!”
皇后不敢相信地看向宣武帝,他这是要自己死无全尸啊!他就这么恨她吗?
不对,若只是因着沈南烟的事,皇帝不会如此不管不顾,太子究竟做了什么?
彼时,丞相府里,蔡相看着自己宝贝孙女儿的尸体,潸然泪下。
皇帝一向不喜陵王,更不会为了谁去说谎……皇后就是觉得他的孙女儿,这些年没能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碍了她的眼了!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太子身子一直不好,太子妃会一直无所出吗?
“父亲,您要去哪儿?”左都御史蔡全卓挡在蔡京面前,不让他走。
“为父要去太师府,好好问他萧老儿算这笔账!”
……
“萧太师呢?老夫要见他!”太师府门前,蔡京气势汹汹。
“回蔡丞相,我家老太爷跟我家老爷进宫了,刚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房道。
蔡京回头看着自家儿子,“走!咱们也进宫!”
等蔡家父子赶到宫门口时,魏谦才亲自出来迎人,“皇上命咱家来接几位大人,咱们这边儿请吧!”
“哼!”
蔡京瞪了萧太师一眼,拂袖紧跟在魏谦身后,一个字都没问。
等一行人赶到长春宫时,夏江已经带着禁军,将长春宫翻了个底朝天,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堆得满院子都是。
几人跪地叩首,“臣等参见皇上,见过陵王,陵王妃。”
然,并没有人理会他们,四人只得维持着趴跪在地的姿势。
“启禀皇上,没有找到陵王妃的侍女。”夏江道。
沈南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父皇,东宫既然有密室,长春宫会不会也有?”
宣武帝倏地眯了下眼,“你带着夏江他们再搜一遍。”
“是。”
户部尚书萧起元紧张的双拳越握越紧,萧太师伸手不动声色地覆上他的拳头,以示安慰。
他们只知道太子还病着就被关进了宗人府,却连他为何被关都不知道,眼下皇上又带人搜查长春宫,实在是令他一头雾水。
想着陵王妃多少要搜一会儿,宣武帝幽幽转身。
“这蔡相能这么快赶到皇宫,在朕意料之中,没想到萧太师的消息也这么灵通?”
“老臣惶恐……”萧太师叩首。
“也不好让你白走一趟,太子你暂时是见不到了……”
宣武帝看向一旁的太监,“去太医院把皇后抬过来,有些事,还是皇后亲自跟几位大人交代比较好。”
“喏!”
萧家父子不由得擦了把冷汗,皇后怎么了?她又犯什么蠢了?
一刻钟后,当跪着的几人看见奄奄一息的皇后被抬过来时,险些被惊掉下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父亲?兄长?”皇后气若游丝,哭得眼睛都干了,再也落不下半滴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