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得可怕,沈南烟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尴尬过,她端起茶盏,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
她没好气儿地将杯子扔到茶碟上,‘呯’的一声响,吓了慕容澈一跳,他抬眸瞥着她,就见她红唇动了几动,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澈,我不是故意要骗你,那吐真剂制作过程复杂,极难炼制不说,还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一开始是因为你不够信任我,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和你说实话!”
“后来我怕这事儿万一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一旦没完没了地问我要,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再惹祸上身,便和谁都没说过此事……”
眼角眉梢微挑,慕容澈语气沉冷,很难辨出喜怒,“所以我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
“是的。”沈南烟点头,一脸郑重,“这件事连抱夏和云柒都不知道!”
“……”
慕容澈默默点头,好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
不多时,他板着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要同我说的,就只有这些?”
四目相对,沈南烟仔细回想近日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似乎没那么讨厌,也没那么的十恶不赦……
尤其想到他刚才奋不顾身地冲过来,以命护她,沈南烟更是心中一软,她看着慕容澈,心里直发虚,“花厅的火,是云柒放的……”
慕容澈眯起眸子,幽邃的瞳仁里没有一丝光泽,像极了万丈深渊,似乎只一眼便会坠入,从此万劫不复。
他半靠着椅背,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俊美无暇的脸上没有表情,让人很难猜测他此刻心中所想。
沈南烟起身走到慕容澈身侧,弯身凑近他耳旁,低低耳语,“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百宝袋吗?”
只属于她的,带着淡淡药香的呼吸,撩过他的颈,扑进他的耳朵里……
慕容澈僵住,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继续说!”
“因为金银能入药,所以我的百宝袋能装下那些金元宝、银锭子……”
虽然震惊,但慕容澈相信她说的话,因为他确实见过沈南烟,能凭空取出很大的物件儿。
尽管这很诡异,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只要确定,她确实是有血有肉的人,并且没有害他之心,就可以!
见他不语,沈南烟以为他不信,当着他的面,将袖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到桌案上,又抬着胳膊在他身前转了两圈。
“你看,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吧?”
说完,她打开那扇旁人看不见的门,取出两个金元宝塞进慕容澈手里,“这下你相信了吧?”
“嗯。”
慕容澈点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贤王给的那些金子,都是不义之财,迟早会招来祸事!”沈南烟一脸严肃,“所以我将那六万两黄金,全部藏进百宝袋了!”
沈南烟越说越心虚,越说声音越小,“我让云柒替我遮掩一下此事,他料定今日会下大雨,这才放了那把火……”
慕容澈面色陡沉,她那个百宝袋的事,除了他,竟还有别人知道?云柒甚至比他知道的还多?
他登时怒道:“沈南烟!不是所有人都像本王这么开明,你的那个秘密到处宣扬,早晚会引火烧身……”
“嘘!”沈南烟俯身,嗖的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儿声!”
她离他很近,跟夜里不同,这次是她主动靠近的!
慕容澈心跳加速,双手按在软垫上,手掌深深陷了进去,长指弓起,青筋暴起。
沈南烟瞟了眼房门,悄声道,“我没有到处乱说,百宝袋的事情只有你知道!”
慕容澈拧眉,糊弄谁呢?只有他知道,云柒会平白无故帮她打掩护?
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沈南烟低声道,“云柒和抱夏对我很忠心,凡是我让他们做的事,他们从来不打探,更不问为什么!”
“你放心,府里的损失我会全部赔给你的!”
嘁!他慕容澈差银子?要她赔?
见慕容澈眼神凶巴巴的,沈南烟紧忙又道,“除了帮你彻底查清府中细作,大不了,我再分你一千两黄金给你!”
慕容澈无语!他是不是还得夸她大方?
“不能再多了!”沈南烟一脸肉痛的表情,“我留着那些钱都有用的!”
难得看她挤眉弄眼的模样,慕容澈强忍笑意,推开她的手冷声问,“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沈南烟目光坚定,一字一字说道,“为了与你和离后,不用嫁给你兄弟!”
“……”
呵!慕容澈嘴角微微抽动,他就多余问!这不是自己朝自己心窝捅刀子吗?
……
一切终于准备就绪。
屋外,陵王府的下人们,个个蒙着眼睛,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等待接受问询。
屋内,一道屏风将偏厅隔成两处空间,沈南烟与慕容澈坐右侧,一个负责注射吐真剂,一个负责问话。
徐免与云柒坐在左侧,各自执笔,将所有听到的供词,记录在案。
从日落,到月升,再到太阳重新挂到天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