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
郁景肆说起来之前赵家那五个人的事情：
“你当初为什么会找到那五个人头上，你没有想过吗？”
郁景肆都能发现的事情，没道理顾晚意不记得。
“当然记得，他们五个人当中的一个人就是被那三个臭道士骗了，喝下了鬼见红那等毒药，而且我也是一路追踪了所谓的九阴碧玉草才会来的。”
“后来那个没有喝鬼见红毒药的那个家伙，叫赵修的，把事情跟我交代了，我才知道自己感应到的气息是假的。”
“而且在你们没有来之前，我是想要通过那三个臭道士留下来的气息定位的，结果赵修前脚刚偷袭我不成被我反击，后脚你们就来了……”
话说到这里，顾晚意也反应过来了：
“所以说那天你们会出现，也是被算计好了的？”
郁景肆点点头：“算是吧。”
他其实一开始就是追查邪修的踪迹，顺便因为那位高人说的一线生机，才来的此处。
要不是那位高人说的，他说不定真的会公事公办，以为顾晚意就是杀人的恶鬼。
当时他也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说如果撞见谁在那个屋子里第一个跟他动手，那么对方就是他的一线生机。
郁景肆本来以为对方是个人，就是那种特别警惕的人。
结果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个千年厉鬼。
要不是九转还魂草在他胸口发热——预示所谓的一线生机就在眼前，郁景肆是真的不会信的。
郁景肆正在沉思，顾晚意的声音又传进他的脑海：
“好狠的算计啊。”
“当初你可是一巴掌就把我拍在地上了，要不是你突然——”
说到这里，顾晚意硬生生的拐了个弯，道：
“说起来，你好歹也是官方的人，怎么会想到要跟我……定下契约？”
之前发的誓言，就跟契约差不多吧，顾晚意心想。
所以这么形容也没有问题。
听了这话的郁景肆突然就卡住了。
本来一线生机的事情说出来好像也没有问题？
但是，他的喉咙仿佛被棉花塞住了。
又潮湿又闷。
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看着顾晚意清澈的眼神，心里生出来几分不该有的罪恶感。
好像……他跟那几个祸水东引的无耻家伙，没有什么两样？
顾晚意半天没有听见郁景肆说话，本想跳过这个话题，但是心里一直有个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去问啊，一定要刨根问底。
另一个小人说：哎呦我被打死了。
所以占上风的是支持刨根问底的小人。
二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人一鬼之间。
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办公室里面的落地窗落下疏离错落的投影，尘埃在光影里起舞，遗留下来时间的痕迹。
最终，还是顾晚意选择压下。
不管郁景肆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把她干掉，反而留下她还帮她找师父这一点，她就不应该僭越。
“算了算了，你当初没一巴掌拍的我灰飞烟灭已经是我赚了。”
“再说了，你要是真的要跟那些无李良邪修一样，我也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你也不至于几次给我下同命契约。
顾晚意选择不问，郁景肆反倒是没觉得自己放松多少。
郁景肆觉得自己好像在作孽。
他在骗一只单纯无辜的鬼。
“不说这个，你这次让我看这个档案，是希望我什么时候去处理最合适？”
顾晚意跳过这个话题，郁景肆看着她道：
“你想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
末了，又补充一句，虽然这话都带着几分他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的小徒弟我会好好照顾。”
“那我现在就就去吧。”
顾晚意把档案塞到随身空间，化作一团黑雾，很快就消失了。
只留下郁景肆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男人的眼神有几分空落。
——
顾晚意特意卡在夜里的时候才到地方。
这是位于城西的一处老旧居民楼，小区入口上面的字都被风化的模糊不清，上了年纪的保安在保安亭里面打盹，刚来的年轻小保安正在勤勤恳恳的值班。
顾晚意摸到地址上面说的七栋三楼301房间。
刚靠近，里面就传来同属于千年厉鬼的气息。
“我说了啊，你们这些臭道士少过来。”
“我没做过不该做的孽，好不容易找到个适合我呆的地方。”
“你们要是惹毛了我，我就把你们扒光了丢出去！”
听着这门后面故作凶恶的声音，顾晚意心想，倒是个有趣的鬼。
能够想到最残忍的办法就是把人扒光了丢出去。
估计是那些道长也受不了这等屈辱，这才会求那位天师出手，找到她的头上吧？
“我今日不是来赶你走的。”
“里头的姐妹，介意我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