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
一颗颗晶莹的雨珠啪啪砸在层叠交错的墨绿色阔叶上后弹跳着落向下一层,几经周折,只有少数的水珠落向大地上的两人。
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小巫师们一窝蜂冲出教室涌向大礼堂的轰然声如冲击礁岸的潮水,即使身处禁林也能听见。
“满意吗,弗洛米德?”
阿莫斯塔收起魔杖,背负着双手,神色沉静,欣赏着自己盖起的小屋,滴落的雨水在靠近他时便自动滑开。
他并没有去接弗洛米德的话。
弗洛米德勉强点了点头。
木屋里已经有一些摆设了,木板拼接的床和方桌,岩石垒砌的壁炉。
“如果还需要些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让城堡里的小精灵帮忙准备--”
阿莫斯塔在黝暗的壁炉前踱步,漫不经心的说。
“您知道,我们对于居住的环境并没有很高的要求,布雷恩先生——”
弗洛米德亦步亦趋地跟在阿莫斯塔身后,几次欲言又止,但终是闭口不言。
布雷恩先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莫斯塔在窗前停下,通过镂空的窗洞眺望屋外,他的目光洞穿影影卓卓的树影,直达蒙着一层迷雾的城堡。
“去年八月的魁地奇世界杯赛场,有数百人死在我和她交手的余波之下--”
阿莫斯塔轻声说,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压倒了此起彼伏的枝叶摆动声。
弗洛米德眼睑颤了颤,眸光黯淡了些。
“她释放了被魔法部前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私自囚禁的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并协助小巴蒂擒获了老巴蒂,而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了魔法部前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死亡——”
阿莫斯塔接着平静的说。
面相醇厚的弗洛米德绷紧了嘴角,拳头也握紧了。
“她囚禁了魔法部传奇傲罗--阿拉斯托·穆迪,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冒充他成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并在三强争霸赛第二场比赛中动手脚,把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巫师送到伏地魔面前--”
天上的阴云更加厚重了,而城堡那边传来的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像隔着一层梦境般朦胧。
弗洛米德眼神中透出挣扎之色,他嘴唇微张。
而在弗洛米德开口之前,阿莫斯塔重逾万钧的声音先一步落地,
“伏地魔在她的帮助下复活,英国魔法界因为她的愚蠢之举陷入战火,弗洛米德--”
阿莫斯塔终于转身,他沉重的目光几乎压垮了弗洛米德,
“你告诉我,弗洛米德,她应该如何偿还她的罪孽?”
霍格沃茨没有初秋。
深秋的寒意追着远去的夏季炽烈的阳光而来,丝毫不给人适应的时间。
无话可说。
也就是英国的巫师们没有死刑,不然,仅凭着薇缇娅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所为,她就会被送上绞刑台。
“我们愿意、愿意--”
半晌黯然,弗洛米德抬起头,哀求的看着阿莫斯塔。
“向巫师传授德鲁伊的技艺,这并不是你们对巫师的恩德,弗洛米德--”
阿莫斯塔朝门外走去,他走下几级木阶梯,脚步下的枯黄的针叶痛苦的尖叫,
“而是你们这一群体为了避免消亡而作出的努力换言之,这是巫师对于你们的恩德。”
“我不否认,布雷恩先生,如果克丽奥娜小姐真的做出了这一切,那她于巫师而言的确罪孽深重,但如果她愿意赎罪.事实上,您告诉我,她被那个伏地魔囚禁了.”
弗洛米德神色苦涩,他呼吸微乱,仍试图说服阿莫斯塔。
“于巫师而言?”
阿莫斯塔在一株直刺天际的杏仁桉树旁停下脚步,声音中第一次带着强烈的情绪波动,
“根据我的情报,她做的最混账的一件事就是把双蛇杖交给了伏地魔。”
记忆再次翻涌。
失落的阿瓦隆岛一行的最后,他和那柄双蛇杖短暂接触的几分钟时间,那神器凛然的威能即便此时回想,阿莫斯塔也不住一阵心悸!
“您在担心这个?”
弗洛米德惊愕的睁大眼睛,但几秒后,他又断然说道,
“那是上古时代,我们这一族群最后一任伟大的祭祀,摩根勒菲女王执掌的神器,它绝不会臣服于伏地魔那种邪恶的巫师,布雷恩先生!”
“是吗?”
阿莫斯塔轻声笑了笑,笑声中寒意十足,
“神器.也许我和你的看法不同,弗洛米德。”
不理会弗洛米德急迫的辩解,阿莫斯塔又朝城堡迈步。
事实上,阿莫斯塔是收到消息了的。
伏地魔的确试图掌控双蛇杖过,只是,正如弗洛米德而言,他并没有成功。
这似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就连梅林也拿它没办法而不得不把这法杖从阿兹卡班岛屿挪到阿瓦隆秘境中封绝起来,以防它的力量污染世界。
而千年前的格兰芬多亦做过尝试,同样以失败告终。
相比于前两位,自己和伏地魔的失败倒显得理所应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