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认识以诺?”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凯尔的眼睛,“那更好了,我还觉得只有你一个人会太孤单呢——毕竟如果只是单单惩罚你也实在太无趣了,所以我还带了你那个便宜教子一起,你觉得这份礼物怎么样,米迦尔?”
“凯尔主教真是好决断。”他旁边压着白雅臣的另一位神父笑着恭维,“反正这次神祭也已经被这罪人毁了,神明不会接受向叛道者祈祷的孩子,不如我们把他带到萨穆尔面前,一起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净化’。”
白雅臣低垂着眉眼没有反应,而他这副毫不挣扎的样子在凯尔面前也已经变得有些无趣:“把他从后门偷偷带下去吧,外面的神祭还未结束,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对外透露。”
那两个神父应了一声就要把白雅臣带走,但就在这时一旁同样被压制着的维克托突然忍不住惊讶地出了声:“天哪,那……那祭坛之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一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凯尔主教也不由得往那边看去。
原本只存放了一具水晶棺的祭坛上现在竟然光芒大盛,一阵柔和的暖光笼罩了整个祭台,甚至将整个水晶棺也罩在其中看不清楚。
“我的上帝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祭坛上会突然冒出这种奇怪的光?”有一位神父看得惊讶,甚至右手已经不自觉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那光芒只持续了十秒钟左右便渐渐散去,白雅臣像是心有所觉般努力抬起头来,却见到它逐渐消散之后,从光团之中慢慢走出来的那个人影。
“祂”是赤着脚的,身上只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金色的圣带斜着挂在祂的身上,面容肃穆庄严,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敬意。
众人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就连压着白雅臣的两位神父也不自觉放开了他,白雅臣缓缓站起身来,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从台上缓缓走下来的这个“人”。
这是一张他很熟悉的脸,早在那无尽的深海之中,他就已经见过这副面容。
虽然他只见到过一次,但白雅臣在刚刚看到祂的时候心中便已知晓,无论是死海古卷之中的壁画还是那时的水晶棺,甚至那位“林清秋”对他说的那一切,都源于自己面前的这一位。
或者再大胆猜想一下,那维拉德精神病院之中的生死搏命时背后操纵全局的两方势力之中,祂便是其中出手干预的一部分。
白雅臣怎会不记得那壁画之上的内容,那位曾经指引了刻在壁画中古老文明的神祇,同时也是让真正的林清秋恢复了部分“记忆”的那一位存在。
“天啊,天啊……”凯尔主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他第一个虔诚无比地跪了下来,甚至不敢抬头仰望在自己身前十米远停下的,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的神明:“我的上帝,我信奉的主,我的神明……您居然会在今日降临在此地,这是我的光荣,是我们的福祉!”
随着他的这一声呼唤,所有的神父都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他们的手统一地画着十字,微微低着头对神明俯首。
这虚幻的一幕看得愣在一旁的维克托有些恍惚,他是能够听明白凯尔主教刚刚的意思的,也自然明白了他的朋友们一直以来在经历的都是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在亲眼见到这群衣冠禽兽竟然如此怀着敬畏之心跪在神明面前的时候,维克托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一种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而只是疯狂信仰着神明,为此不惜做出一切违背天理之事来追逐神明脚步的人。
白雅臣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最后面,他的双手就那样垂在身侧,既不画十字,也没有对神明下跪。
在一众低下自己头颅表示臣服的信徒之后,他像一个异教徒般就那样微微抬起头注视着神明,他的双眼没有聚焦,比起在看自己眼前的这个存在,更不如说是透过祂在看祂身后依旧沉寂着的水晶棺。
“你在做什么?现在我们的主就这样降临在我们面前,你怎敢对祂如此不敬!还不快给我跪下?!”凯尔主教似乎才发现白雅臣是站着的,他想要伸手去拉对方,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的手。
“聚集在此地的人啊,你们可都是我最忠实的信徒?”那神明终于开了口,祂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又能够让人听得无比清晰。
“是的,我的主。”凯尔主教不敢怠慢,连忙谦卑地回应道:“我尊敬的神明,您今日为何降临此地?您是否听到了我们十年如一日的祈祷,是否听到了我们在这祭坛之上最真诚最卑微的召唤?”
“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你们而来,而是为了向我许下愿望,愿意与我做交易的人而来。”祂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白雅臣身上,“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人唤醒了我。”
“伟大的神,我的主,请问究竟是哪一位信徒向您许下的愿望?”凯尔主教虽然依旧低着头,但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今日在神祭坛上许下愿望的人一共就只有两位,以诺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么能够唤醒神明的存在,一个是维克托,而另外一个则是……
他心中还未仔细思考,却听得上位之人继续说道:“正是站在你身旁的孩子,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