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正哭得死去活来的沈初霁听到堂妹的话,怒不可遏的就冲了进来,指着她大声骂道:
“沈知意,你这个灾星,你还有脸说,你方才在祖母的院子里诅咒我母亲居心何在?”
恶狠狠的喘了口粗气后,他骂得更欢:“你唐家的父亲不要你倒真是明智得很,你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生母,来到沈家又克死了我二叔,如今竟然连我母亲……”
话到这里,他哽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瞧着父子二人如此伤心,陶氏也已意识到大嫂果真是遭遇了不测。
可大侄子将罪责推到女儿身上,这也实在过分了些。
“初霁,知意这孩子从来对你都是十分顺从的,你好歹是做兄长的,可不能什么帽子都往她头上扣,唐家大娘子那是难产,女人生孩子谁不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你二叔的死更不至于牵扯到知意呀,伴君如伴虎,君王跟前伺候哪日不得提着脑袋办差,你二叔死了知意她同样难受呀。”
“你还有脸提我二叔。”
沈初霁雷霆一吼:“如若不是你不能替他生个一儿半女,他何至于为了讨你欢心将唐家这灾星接来家中。”
“初霁,说话可得凭良心。”
陶氏忍无可忍,提了口力气,大声提醒道:“你如今挥霍的银钱,院里养的女使小厮哪样不是靠着你堂妹才有的?”
“咳,都别吵了。”
钱氏故意轻咳了声,面向沈初霁假意责备道:“初霁,你也少说两句。”
随后,继续看回曲云初,带了些恳求的意味,道:“知意呀,你也别怪祖母说你,你向来是有格局的,既能救活你母亲,自然也能救活你二婶,人命关天的事,又都是一家人,你就别再使性子了。”
“她三魂七魄皆已被方才那怪物给吞噬了,让我如何救?”
曲云初实在是有口难辩,也懒得去辩。
她如今只想给陶氏讨个公道。
“我倒是想问问大伯,你与大伯母为何要如此狠心待我母亲,眼睁睁看着她久病不治,引邪祟入侵,你们用这般阴毒的法子来害她,别说是我无能为力救大伯母,就算是有回天之力定然也是要见死不救的。”
曲云初目色凌厉的视向众人。
闻听谭氏三魂七魄被怪物吞噬,所有人皆是一阵沮丧。
沈初霁勃然大怒道:“你胡咧咧什么,邪祟这东西哪里是我们能招得来的。”
“那摄青鬼需修炼七七四十九日,若无人相助,不断取人魂魄替她镇棺养魂,她如何能够炼成半人半鬼之身?”
曲云初睨向钱氏,意味深长道:“为摄青鬼养魂需要吸食四柱纯阴之人的血液和灵气,生辰八字何等重要,若无人相助又有谁能窥得这隐私。”
毕竟生辰八字这种重要信息,向来不会随意向人泄漏的。
“知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难不成会害你母亲?”
钱氏赶忙解释。
男女嫁娶的确会交换生辰八字,可她并未随意泄露过。
“祖母心肠自然是好的,不过我想这府上知晓母亲生辰八字的也并非你一人吧?”
曲云初再看向沈初霁:“堂兄今日一再阻拦我与官人过来探望母亲,居心何在?”
方才在芙穗堂里,老夫人都已经同意了此事,他却连番阻拦,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只怕他早已知晓今日是陶氏大限之日,想要为那摄青鬼吸尽陶氏灵力和鲜血拖延时间。
“说吧,你从何处听闻来的这等恶毒法子?”
曲云初眼神笃定的望向他。
“沈知意,你别血口喷人。”
沈初霁厉声吼道。
陆文谦这时也让吉甄推着轮椅从院外进来。
他早已察觉到这大舅哥有问题,冷冷一笑,朝着身后小厮挥了挥手:“既然我这大舅哥不肯坦诚相告,你们就去帮帮他吧。”
小厮们一拥而上,直接拖着沈初霁就往外走。
“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江河吓得头皮一紧,赶忙上前阻拦。
陆文谦手臂伸得笔直,直接拦住了整个门槛,与沈家人冷眼相对:“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得背地里使刀子的。”
外面棍棒声骤然响起,沈初霁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夫人算得挺准,看来我这大舅哥不仅有血光之灾,还有刑狱之祸。”
陆文谦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曲云初,再看回沈家人,眼神却变得幽冷可怕:
“不过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他能主动招认,或许还有转机。”
“姑爷,你如此造次,不太妥当吧。”
钱氏听着孙儿的喊叫声,声声入耳,心惊肉跳的,却佯作镇定道:“这毕竟是我沈家的家事。”
“且不说我已是沈家的女婿,有人逆天行事豢养邪物残害生灵,这等骇事谁人见着也不能袖手旁观。”
陆文谦慢条斯理的回道。
恰在这时,院子里一道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君屹,不,知县大人,陆文谦滥用私刑,想要将草民屈打成招,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呀。”
听到声音,众人连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