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但有一点,我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
陆文谦剑眉微蹙着,目如寒潭般紧盯着曲云初,语调极缓的说道:
“希瞳那孽障险些坏了你声誉,又害了这么多无辜生灵,纵然他有三头六臂,这次我也要将他和他的党羽上天入地的寻出来一网打尽,为夫人出口恶气。”
彻头彻尾,他的视线一直留在曲云初的身上,想再看看她的反应。
“二爷的本事我是知晓的,就怕有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曲云初知他执拗的性子,也故意讥讽道:“人不可与天斗呀。”
“与天斗才有意思呀。”
陆文谦嗔笑一声,随即埋下头去,不愿再搭理她。
曲云初也算是看出他这次围剿邪祟的决心,心里高兴的就要跪下来给他磕头致谢了。
如此一来,得为自己省去不少麻烦呀。
她也笑着沉默下去,回到府里整日里装得毫不在意的任凭陆文谦和陆彦朝叔侄二人去折腾,仅是向九云山传了信,不让契约鬼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来活动。
……
檀州城各地邪祟伤人事件也很快传入上京城。
这日,鸿祯陪着明昭帝陆南枫在新建的皇家宫观里修习吐纳之法,却听闻张锦年领着刘珂在殿外求见。
已经好长一段时日没有上过朝的明昭帝虽然对此感到十分厌烦,可得知是大监求见,还是差小太监将人带了进来。
“朕近来与国师正在钻研吐纳炼丹,大监有何事不能自行处理,非要来这宫观扰朕的清净?”
明昭帝不满的看着他,话里话外尽是责备之意。
“老奴无用,不能替陛下分忧。”
张锦年诚惶诚恐的跪下身来:“还请陛下责罚。”
“朕也并没有要责怪你。”
明昭帝没好气的命刘珂将人搀扶起来。
也不过一两月不见,瞧着张锦年看上去又苍老憔悴了不少,心里难免一阵心酸。
“你替朕处理朝政,让朕少了后顾之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然有不妥之处,朕也不忍心罚你。”
明昭帝有些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说吧,有什么事是大监你处理不了的,或者是新月党那些个佞臣又在兴风作浪找你麻烦了?”
“新月党不服老奴,毕竟也是为国事分忧,老奴并不怪罪他们。”
张锦年偷偷的瞥了眼仍在若无其事摆弄着炼丹炉的鸿祯,小心翼翼的将手里折子递了上去。
“华娘娘回檀州省亲,闻听檀州各县遭遇了邪祟入侵,有不少百姓被害,特请陛下恩准,大赦天下,广开恩路,以慰民心。”
“邪祟?”
明昭帝一头雾水的看向鸿祯:“国师,此乃何物?”
鸿祯听得满是无奈。
入宫时,本还存了些幻想,觉得能够拯救这位年轻的皇帝。
可与他数月接触下来,发现此人早已没得救了,已然昏聩到了极点。
自以为拿捏住张锦年和华夫人,就握住了整个大月朝的命脉。
想到自己丑午相害的劫难,他如今只想苟住性命,一旦寻得拯救佛门的契机立刻设法出宫。
“邪祟这东西是个很玄很玄的东西。”
鸿祯也默默的瞥了眼张锦年,随口解释道:“陛下可以将其理解为不正经的鬼魂。”
“不正经的鬼魂?”
明昭帝仍是一知半解,也懒得再去打听,挥手说道:“管他正经不正经的,不过是鬼魂而已,有什么难对付的,抓一两只放进油锅里烹了便是,以儆效尤。”
这话让张锦年和鸿祯听得都是一脸的难堪。
也不知皇帝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说法,鬼魂还能烹的吗?
“陛下,抓鬼驱魔……”
张锦年本想细细说上一说,可还未来得及解释,明昭帝已再度摆手:“罢了罢了,这点小事大监与乳娘商量着处理便是。”
话落,又饶有兴致的看回炼丹炉,急着催问道:“国师,这长生丹何时能够炼好?”
鸿祯无言。
若是这世界想要长生不老只需炼制丹药,那许多的人又何必苦苦的做苦行僧。
“功德未满不成圣,炼制丹药往往靠的是机缘。”
鸿祯脑海里回想着张锦年刚才那些话,觉得颇为蹊跷。
那华夫人为何会借邪祟一事求皇帝大赦天下呢。
这老婆子可没有这么宽广的格局。
“大赦天下,广开恩路,以慰民心。”
他顿时想到了这几个字。
若能劝动皇帝大赦天下,佛门不就得救了?
也不知是谁出的这主意?
难不成是自己那孽徒?
仔细一想,鸿祯更加确定,连忙对明昭帝说道:
“陛下,贫道夜观天象,紫薇星近来出现波动,有隐隐上升的征兆,此时正是成丹的最佳契机,偏偏在这个时候檀州出现邪祟祸害人间,怕是上天预兆,将有太白犯忌。”
“太白犯忌?”
明昭帝微微挑眉:“既是朕的吉兆,紫薇星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波动,莫非是朕有劫难?”
“是祸也是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