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皇宫大内之中,除了皇帝已经许多年没听到有人敢叫自己张二狗了。
张锦年很是恼怒。
这牛鼻子老道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得很,真以为做了国师就可以在宫里横着走了?
再想到被沈家那臭丫头夺去的两百万两银子,张锦年心头更加发毛。
上次,那臭丫头骗自己一百万两可正是捐给了九云山上的玄都观。
那处不正是鸿祯老道清修之地?
沈家臭丫头和这牛鼻子老道不知死活的性子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严重怀疑这两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国师,你唤咱家何事?”
张锦年沉着脸,冷声斥道:“莫不是想替你观中那信女炫耀她的胆大妄为?”
“岂敢岂敢,本观胆大妄为的千千万,童男童女就占了一半,有什么可炫耀的。”
鸿祯一脸的不以为意,让张锦年脸色更加阴沉。
他这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要说玄都观的人从小就胆大妄为嘛。
简直太嚣张了。
鸿祯却抿着笑意,老不正经的继续说道:“大监,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吧,你助贫道离开皇宫,贫道助你铲除你的心腹大敌。”
“国师这话可真是叫咱家听不懂了。”
张锦年有些懵逼:“国师眼下不正是咱家的心腹大敌嘛。”
“大监这说的什么话,贫道就是个打坐念经的,如何配的上做大监的心腹大敌。”
鸿祯淡淡的笑了笑:“大监真是太抬举你自己了。”
“你……”
张锦年听得一噎。
本以为他是要自谦,但后半句话实在不对味。
“莫生气,莫生气。”
鸿祯哄着他道:“讲真,贫道就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哪想插手宫里的事,大监将贫道视为心腹大敌,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反倒是大监该考虑考虑此时此刻你心尖上的那两位你该保谁。”
倒是一语戳中了张锦年的软肋。
遥遥的看了眼养心殿里早已熄灭的灯,他朝鸿祯只手示意:“还请国师到敬事房一叙。”
“好说,好说。”
鸿祯漫不经心的回了四字,便随着他去了敬事房。
张锦年命人奉了茶,只留了刘珂在身边,关上房门,也不拐弯抹角的直奔主题:
“国师今日话里有话,不妨明言。”
“不知大监想听哪处明言?”
鸿祯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
张锦年眸色微微一顿。
这老道士的确是让人看不穿的。
论起来,自己有很多疑惑都想让这老道士明言。
鸿祯自打做了国师,一直深得皇帝器重,可他并不恃宠而骄,既不贪恋权势也不借势压人排除异己,俨然超脱世外一般,怎么看都是个实实在在的修道人。
“那就请国师说说,为何要咱家助你离开皇宫吧?”
张锦年想了一遍,还是决定先弄清楚这个问题。
如此才能真正的确定老道士是敌是友。
鸿祯也不瞒他:“的确,天子对贫道那是没得说,青睐有加,可贫道终归是清修之人,自不合适长期深处庙堂之上。”
顿了顿,他幽幽一笑,故意打趣道:“再说,贫道若一直居于宫中,岂不抢了大监的风头?
有贫道在,大监想要独断乾坤,可没那么容易,如今佛门重振,道门兴盛,贫道所求也不过于此,又何必再待在宫里讨人嫌。”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听着总觉不太正经,可仔细回味倒的确都是肺腑之言。
张锦年由衷的叹道:“国师高义又淡泊名利,咱家十分佩服。”
或许这也是他一直没有与这臭道士分庭抗礼的缘由吧。
“那么就请国师继续说说另外的一桩事情吧?”
张锦年半眯着眼阴恻恻的笑道。
鸿祯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的一笑。
“贫道倒想知道,大监这么些年费尽心思的图谋一件毫无胜算之事,甚至不惜让自己臭名远扬,这究竟值得吗?”
鸿祯语气云淡风轻的问道。
张锦年哀哀的叹息了声:“人生最难得的便是得一知己,知遇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一刻,鸿祯深深的被他的这份忠贞所打动,由衷的抱拳恭维道:“敬佩,敬佩。”
“国师既然自诩为方外之人,不问红尘之事,为何又突然关心起了咱家的私事?”
张锦年也试探着问道。
“这可不仅仅是私事。”
鸿祯淡笑道:“若非要论私,贫道的私心一语便能道破,陆家那位让大监恨得牙痒痒的正是贫道爱徒。”
“什么,沈家那臭丫头竟是国师的高徒?”
张锦年一脸错愕。
难怪这两人都一个德行,叫人厌恶得紧。
“这个中缘由,贫道难以和大监道明,贫道一生仅此一徒,她既嫁入陆家,和那陆二爷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贫道不得不偏私于她。”
鸿祯心知徒儿身世已然不是秘密,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与张锦年互诉衷肠,合力扳倒华夫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