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江芮更加绝望的是,前来陆家要债的已经将整个府门前围堵上了不说,朝廷剥夺陆家皇商职位的圣旨也紧接着到了府里。
那钦差刚念完圣旨,江芮神情恍惚的就直接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大伯母。”
陆文驰吓得不轻,忙吩咐人前来搀扶,陆柏庭、陆柏庸也紧跟着出来帮忙。
可那些前来催债的仍不肯离去,陆文驰听闻了二哥被封侯一事,忙不迭斥道:
“我陆家还没完呢,一个个都等着谋取我陆家家产了,大房的二哥哥被陛下赐封长远侯,陆家的皇商职位早晚是要再挣回来的。”
陆柏庸也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家大哥在世时对诸位可不薄,眼下我大嫂病了,你们却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就不怕我陆家重获陛下恩宠后治罪于你们。”
众人倒不惧怕陆家重获恩宠,只是念着陆柏笙和陆文谦的好,再加之江芮都这样了,他们也不好再逼迫。
“若不是陆大人在世时仗义疏财,陆二爷为人又公道,我们才不会顾念旧情,就凭陆彦朝那做派,还想着重振陆家,呸,什么玩意。”
曲州领头的商户朝着陆柏庭重重吐了口唾沫,愤懑的带着人先行散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退走。
陆柏庭、陆柏庸面面相觑了眼,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眼下陆家的处境着实叫人担忧。
方才那些人话说的虽是难听,可也并未冤枉彦朝,他接管陆家以来所行之事的确是没法和前边的两位相提并论。
“彦朝那媳妇现下如何了?”
陆柏庭问道。
“只是受了些惊吓,暂无大碍。”
陆柏庸沉声叹了口气,心痛如刀割:“陆家终究还是败在了彦朝手上。”
“可陆家也不能交给那罪人之后呀。”
陆柏庭不以为然的驳斥道。
陆文驰听着两位长辈无关痛痒的抱怨,对解决眼前的问题毫无任何助益,只得一针见血的提醒道:
“今日这些商户虽然离去,可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朝廷还命咱们陆家弥补各州因祸乱导致的损失,这又将是一笔巨额开支,眼下还是想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难题吧。”
听着这话,陆柏庭和陆柏庸都默默的叹了口气,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已经被赶出府去的陆文谦。
“还是先去看看你大伯母吧。”
陆柏庭无力的说道。
几人一道去了栖霜院里,江芮被女使们服侍着缓缓醒了过来。
“大嫂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陆柏庸关切着问道。
江芮颓丧的摇了摇头:“并无大碍。”
随后又紧接着问:“可打听到彦朝被关在何处?”
“该是在县衙的大狱里。”
陆文驰狐疑着答道。
“快带我去见他。”
江芮艰难的坐起身来:“有唐顺在,见他一面该是不难。”
陆柏庭、陆柏庸心知大嫂放不下大房如今唯一的独苗,只得应了她的请求,迅速差人准备车马。
一行人赶到县衙大狱等了许久,终于是等到寒衣卫押解着陆彦朝回来。
在唐顺的安排下,一行人倒是如愿以偿的在狱中见到了陆彦朝。
“祖母。”
陆彦朝此时已是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被人扔了烂菜叶,稀泥,鸡蛋,若不仔细辨认哪里瞧得出眼前这人会是曾经风姿卓越且不可一世的陆家少公子。
“朝儿。”
江芮语声已有些哽咽。
她颤抖着双手去抚摸孙儿脏兮兮的面颊,也不知是该责备他还是该说些暖心的话才好。
她无比揪心之际,陆彦朝嘴里的话却已脱口而出:“祖母,你有法子救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孙儿受苦的对不对?”
“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有什么法子?”
唐顺瘪嘴道。
“不,岳父,你眼下执掌寒衣卫,小婿听闻你与谢君屹交情颇深,只要你们将我放出大狱,从此天高海阔凭鱼跃,我必能寻到安身之处。”
陆彦朝迫不及待的说道:“我曾经在北地认识几位故交,她们能够带我离开大月朝,大不了往后我隐姓埋名。”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唐顺怒道:“莫不是你想用我唐家和你陆家两家人的性命来换你一个人的性命?”
陆彦朝顿时噎住。
陆柏庸、陆柏庭几人也纷纷怒视着他。
就连江芮对孙儿这话也感到颇为气闷和震惊。
孙儿如今是皇帝钦定的朝廷钦犯,若是将他放走,岂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朝儿,难道在你心中,果真就没有至亲骨肉?”
江芮失望的问道:“难道你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儿,还有陆家上百口人的性命都不及你一人重要?”
陆彦朝神情变得呆滞,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舍弃,只要他自己能够活着,没有什么东西是挣不回来的。
所有人都对他这态度感到失望透顶。
“你就是个畜生。”
陆柏庭愤懑的斥责了句,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