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口,穿着卡通体恤的短发小孩坐在石头上,看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男人正指挥着人架起一米高的水缸,水缸下是一堆柴火。
这是跳大神的所谓的大神。
他穿着长袍,那种只有话本里的古人才会穿的服装,明黄色的,后背印有八卦的图案。
围观的人络绎不绝,大神也吆喝得愈发起劲,他不但嘴巴里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声音,手脚也大幅度的抖动起来,烈日下,他的影子也随着扭曲,面团一般,一会长,一会扁。
随着男人的跳大神,周围围观的村民便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大家都知道,村口这个赵大神可不好请,请一次要足足五百块钱呢!这五百块钱的热闹,他们是断不会错过的。
“阿源的媳妇真的被妖怪附身了吗?”这时候有人将目光飘到了大水缸后头,那边有个面相刻薄的老太太,一个胖乎乎,看上去似乎智力有问题的胖女人,以及穿着蓝色长裙,瘦骨如柴正在掩面哭泣的年轻女人。
“当然不是了!”
盘坐在石头上的小孩忽然地开口,他的双目清澈,胖乎乎的脸颊上挂着两团红晕,瞧着和年画上的娃娃一样讨喜。
这孩子名叫木思远,是老村长的孙子,也是村子里少数比较有“文化”的人之一,在志愿者们山上资助的时候,木思远就缠着志愿者们,学习本子上的知识,后来他又通过一个名为智能手机的东西了解到了外面世界的情况。
木思远很希望能够有一部手机,但据说,一部手机需要两千多,这绝对不是他能够拿出来的巨款,而且那些志愿者也不愿意给一个小孩手机玩。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她就是被鬼附身了!可能还是一个妖怪!不然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儿子?“村民笑了笑,全然不把木思远的话当一回事。
他们对于阿源媳妇是不是妖怪这件事还是很忌讳的,就连谈及她的两个儿子,说出来的也是含糊不清,仿佛带着数不尽的谜语,叫人猜不透彻。
“他们是病了。”
木思远又反驳了起来,村子里也就那么一些小事情,关于两兄弟的情况,他也查询过,根本不是什么妖怪或者鬼附身之类的扯淡。
“哈哈哈!你明年就要九岁了吧,我九岁那年也喜欢和人对着干,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你现在多好笑!”
村民也不气恼,在听到反驳后,他们笑的格外开怀,仿佛就笃定了,将来木思远想起这事情必定会羞得无与伦比。
木思远瞧着也知道自己再说也没意思,这些大人总不会听他把话说完的。
这时候,跳大神的人瞧着人已经足够多了,这才说要开始斩妖除魔,让人把阿源媳妇放到那装满水的木桶里。
原本还掩面痛哭的阿源媳妇愣了一下,当即表示了抗拒,面相刻薄的老太太和胖女人拉拉扯扯了半天,没能够成功把她丢桶里,只好叫来了女人那两个得了怪病的儿子。
在村民的忽悠下,那两个不足八岁的孩子很明显是把自己晚上不能动弹的毛病归结于母亲的错,为此,在大人的指挥下,他们抱着自己的母亲就是一阵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阿源媳妇一时心软,就任着婆婆将自己带进了水缸内,水缸里的水没有沸腾,却也温度不低。
很快的,阿源媳妇的肤色就红彤彤了起来,她也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水缸,不过旁边刻薄的老太太和胖女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大半个身体牢牢地浸在了水缸里。
阿源媳妇在水缸里又喊又叫,她想逃命却无处可逃。
跳大神的男人拿着鞭子,用红色的颜料涂满了鞭子,一边撒着盐巴,一边打着水缸里的人,他冷漠的看着水缸里的人痛苦的哀嚎,又细细地观察了周围围观村民的表情,随后一下一下地打得起劲。
“不好!她死了?“
有村民立即注意到水缸里的人状态不对,这时候,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也袖手旁观不得了,一招呼,全部都帮着把人捞出水缸。
“肯定是这水太烫了吧?”
“看看还有呼吸没有?没有就不用救了,救也白救。“
“这可怎么办是好?妖怪走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她没有病,也不是妖怪。“
木思远又一次的反驳,他小小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听他的话,再说旁边还有两个被吓坏了奥陶大哭的熊孩子,更没有人去注意他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依然是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一点波澜。
“这人也真的是,怎么就惹那么大的麻烦呢?早知道就不要娶这样的女人!真的是苦了我的儿子,我的孙子。”
刻薄脸的老太太一边碎碎叨叨的说着,一边心疼自己的儿子,孙子,仿佛她自己根本就不是女人。
“姑,这可怎么办是好?“看上去像智障,实际上并不是智障的短发胖女人担忧地问了一句。
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