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下巴长出了粗糙的胡茬,脸上再也见不到一丝少年意气,爱拉甚至恍惚的看到他的苍老出现在他十几岁的年纪里,生出一种残忍的沟壑。
他那张扬的金发也犹如再也亮不起的清晨,黯淡在了这个夜晚。
德拉科无措的在原地不安的看着周围,仿佛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能做什么,能去哪儿。
爱拉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德拉科忽然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喃喃着,“他们很快就会来的…他们会杀了他们想杀的任何人…”
“爱拉…救救我…救救他们…”德拉科忍不住低声的哀求。
她缓缓的低下身,凝视德拉科脆弱的眼睛。然后伸出手,轻轻抚在他的眼皮上。
少年猛然的愣住。
霎时间,他只能感觉到她手掌心的温度,看不到黑暗,也停止了思考。
就像小时候到后来每一次,她下意识的在危险面前捂住他的眼睛。
“德拉科…会好的,会好的。不要忘记,相信邓布利多,相信我。”爱拉柔声在他耳边说。
她就这样陪着德拉科在走廊坐着,时间像灌了沉重的水银,窒息而缓慢,直到有求必应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爱拉抬起眼睛。
这一天,终究到来了。
城堡外,邓布利多虚弱的半个身体都倒在哈利的怀中,他们今夜为了另一个魂器奔波,期间邓布利多受到太多的痛苦。
哈利原本以为是因为他的幻影移形不太熟练,然而令他惊恐的是,邓布利多竟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先生,你还好吗?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我看看谁能帮助我们——”哈利急得语无伦次,他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可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需要把你赶快送到学校,先生…庞弗雷夫人…”
“不。”邓布利多摇着头说,“我需要的…是斯内普教授…不过我认为…我走不了多远…”
“好的,我现在去敲门,找一个地方让你待着,然后我就可以跑去找…”
然而,哈利还没动身,就听见奔跑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罗斯默塔夫人顺着漆黑的街道朝他们跑来。
“我刚才拉上卧室窗帘时,看见你们幻影显形来着!阿不思这是怎么啦?”她跑近后,瞪大眼睛,低头望着邓布利多。
“他受伤了。”哈利说,“罗斯默塔夫人,能不能让他到三把扫帚里待一会儿,我到学校里找人来帮忙?”
“你不能独自回去!你没有…你没有看见吗?”她忽然慌张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邓布利多问,“怎么回事?”
“黑、黑魔标记,阿不思。”
她用手指着霍格沃兹方向的天空。
一瞬间,哈利的心里像炸开了恐惧的烟花,他不可置信的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蓝墨色的夜空中,挂着那个阴森的、绿得刺眼的骷髅,它的嘴里吐出蛇信子般恶毒的舌头。
那代表了食死徒们闯入一座建筑或杀了人时会留下的标记…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邓布利多问,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手把哈利的肩膀抓得生疼。
但令哈利有丝不解的是,邓布利多的目光没有像他那样乱了阵脚。
仿佛…他提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爱拉仰着头,一边往上走,一边盯着那个大大的骷髅头。黑魔标记是在城堡的制高点,天文塔的上空闪烁着。
一切都被预言了。
一切都是当事人情愿走到这一步的。
那位罗斯默塔夫人是德拉科的内应,是她给了凯蒂项链,也是她,会在今夜给回来的哈利和邓布利多消息,告诉他们食死徒到来,吸引他们赶紧回来。
其实食死徒的行动具体是哪一天,谁都无法预料。太多的预料,就成了刻意的防备,所以只能等待,用万无一失的计划。
爱拉感觉自己的手脚发麻,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产生了生理上的痛苦,她头重脚轻的跟着德拉科上了天文塔,仿佛一千只蚊虫在她的脑海里轰鸣。
“爱拉,你…你就躲在这儿。”德拉科举着魔杖,回头冲她笑了一下。爱拉想,如果他们还是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她一定会告诉他,这是德拉科笑的最难看的一次。
“你去吧。”爱拉也弯了弯嘴角,“我就在门口这儿。”
德拉科最后一次看向外面绿色的光芒,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塔内。
她看到门被撞开了,接着,传来了德拉科发抖的低吼声:“Expelliar!(除你武器)”
围墙边的隐秘处,哈利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动了,邓布利多叫他去喊斯内普过来,然后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
这时,在绿光的照耀下,他看见邓布利多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了围墙外。
他突然就明白了,邓布利多刚刚用无声咒定住了自己,也正因为他念这个咒语用去的一秒钟时间,使他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机会。
现在邓布利多没有魔杖了。
邓布利多背靠围墙站在那里,脸色惨白,但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或忧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