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氏心里暗暗的骂这一圈人,这一瞬间的迟疑,赵嬷嬷往前迈了一步,“老奴告退。”说着抬起手,给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夫瞧着现下苗头不对,终于能走了,赶紧含胸离开。
张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恶狠狠的呸了一口,“都是什么玩意,若我嫂嫂还活着,她李氏也就是个配端尿盆的东西。”
人都说好人不长命,自己那嫂嫂怎么就死了。
当然,大房原配活着的时候,妯娌俩也不睦,只不过现在人死了,反而将从前的事给忘了。
只记得,李氏的恶,和从前李氏受的罪。
将那些事从头想一遍,这气才能顺下来。
而后再感叹一句,一个下贱的妾罢了。
另一边,大夫离开后,潘泽宇给她母亲倒上了水,“娘,虽说没什么大事,平日里也得注意身子。”
潘母嗯了一声,“我的身子我有数,你且就放心吧。”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潘母突然丧夫守寡,受不了这个打击心气郁结,不过倒也不至于一直病恹恹没精神的样子,毕竟寄人篱下的滋味总也不好受,活的不好太滋润的,越惨越好。
这次因为张氏盯上了安红韶的聘礼,潘泽宇为了讨好姑母,主动献计。
也幸好潘母是真的有点病,不然这就要露馅了。
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潘母忍不住念了起来,“要我说,红韶那丫头也挺好的,模样也好,你看也惦记着你,若是你俩能成,倒也是美事。”
这安排大夫来,潘母自动的觉得这就是安红韶的心思。
潘泽宇连连摇头,“娘,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这亲事天家看着呢,自然是出不了岔子。”
看潘母还想说话,潘泽宇接着又说道,“如今她得势,说白了还是沾了连家的光。她若是跟了我,李老太傅能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这初回京城,自然是惦念幼女,等时间长了,人家定是能分得清里外人。儿子若能高中,一路少不得让人提携,太傅若不尽心,儿子又能走多远?”
潘泽宇叹了一口气,“当外甥女婿,哪里比当孙女女婿要好?”
连安辛酉都盯上了李太傅的孙女,难道自己还能比安辛酉傻吗?
安红韶长的是好看,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从前她无权无势一个小庶女对自己无半分助益,他自然从未动过娶她的心思。如今,安红韶当别人的夫人总比嫁给自己要对自己有用,那还不如让她嫁给旁人。
让她对自己辗转反侧,念而不忘,然后自己才能有求必应。
“娘,你就放心吧,儿子以后定然会给您找一个,家室样貌都不输给她的儿媳回来。”潘泽宇的打算倒没跟潘母仔细的说,说几句后便就应付起来。
看儿子有些不耐烦,潘母也不好在说旁的。
砰!
这边刚说完,听着外头的门给踹开了。
二房这边是个潘泽宇母子单独劈的院子,不过却也是小院子,正房只有三间,一左一右是潘母跟潘泽宇歇息的屋子,中间堂屋当做潘泽宇的书房,放了些诗词书籍。
堂屋的门被的踹的极响,潘母赶紧起身。
在安家,老太太不管中馈,鲜少过问事,除了过节潘母需要按照礼节去请安,平日里是见不着老太太和老太太的人。
大房那边,也不可能打到二房门上。能这么凶的,大约也就只有二房的几位主子。
他们寄人篱下,无论是哪位主子都不能怠慢了,随即匆匆的迎了出去。
“小妹。”一出里屋门便瞧着,张氏黑沉着脸,潘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能端起让脸起了褶子的笑容,亲昵的去挽张氏的手。
“你给我起开。”张氏看见潘母这病恹恹得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总觉得潘母跟李氏一样,都是憋坏憋坏的人。
想也不想,直接甩开了潘母。
因为手臂甩动的大些,手背正好就甩在了潘母的脸上。
张氏这也没用多大的力,只是手打在潘母的脸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格外的显得羞辱。
“娘。”潘泽宇在旁边惊呼了一声,连忙扶住潘母,而双眼,带着浓郁的愤怒,恶狠狠的瞪着张氏。
张氏被潘泽宇眼里的仇恨吓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
恨不得上去剥了潘泽宇的皮。
什么安红韶被李氏挑拨,她瞧着本就是他们一伙人算计自己。逼自己让出中馈之权,然后他就可以跟着安红韶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好的很,枉自己还信了,结果,大房都将大夫送到这来了,自己才反应过来,竟是被耍了!
如今潘泽宇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不是当时跪在门外求自己的时候了。
这世上小人得志的人,还真是多啊。
潘母瞧着张氏脸色不对,赶紧拍了拍潘泽宇的手背安抚他,“不用紧张,娘无碍的,你姑母也是不小心的。”
先安抚自己的儿子,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随即看向张氏,“小妹啊,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事,只要你说,我们都会改的。”
她将姿态放的很低,素淡的衣裳加上病恹恹的姿态,显得比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