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料想的没错,连夫人到底重规矩,来到安家总得先去给老太太问安。
两边是准亲家,连夫人登门自然东西带的不少,衣裳也穿着得体大方。
坐在老太太屋里的时候,三个人的气势,只有老太太被碾压的,像是下头的人一般。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裳,“连二公子少年得志,红韶能得此姻缘,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总是要恭维连夫人几句。
老太太倒也不想这么掉长辈的架子,可是连夫人夫婿有实权,总是不自在的矮了半截。
连夫人听后,只是笑着摇头,“说什么高攀?李家世代清流,李太傅更是贵为帝师,得李家传承不知道要多少人羡慕?”
连夫人笑的温和大方,只是这话让老太太听着不舒服。
无论李家再如何,安红韶都是姓安,张口闭口的不提安家的事。可是,她又没有半点法子。
断然不敢在连夫人跟前,计较这言语中的长短。
话不投机,聊上几句,连夫人便同李氏出门,去大房坐坐。
两个人并肩而行,就跟在未出阁时候一样,轻声密语,“我未来的儿媳,轮的好旁人看轻?”
就算说自己儿子也不行。
夫妻一体,那说她儿媳妇高攀,岂不是说两家地位悬殊?是他儿子,没得好姻缘?
还是安红韶的祖母呢,话都不会说。
看连夫人愤愤不平,李氏掩嘴轻笑,“你如今倒是厉害了。”
两个人关系要好,都是因为性格相似的缘由,反而恰恰相反,李氏是出了名的厉害,独当一面,而连夫人为人敦和,很多时候,拿不定主意就来找李氏了。
只是后来,李家出事,就算是闺中密友,也不好多来往。
李氏能在京城中待下去,无非是因为嫁的足够低,李家闺女伺候了粗人,折了李家风骨,是对李家最好的惩罚。
外人不会再揪着李氏不放,可是家里头呢?连夫人要是跟李氏走的近,让主母嫉妒怎么办?
即便后来,主母早亡,安家大方因公陨命得封男爵,两家走动也不多。
直到,李太傅回京,两家成了亲家,这才光明正大的走动了。
只是连夫人从未问过李氏过往,只当还是从前的彼此,可是心里清楚,与人为妾必然是受委屈的,所以,来的时候还想着,一定要为李氏撑腰。
“你快别笑我了,我这几句话,都是在里琢磨了好久。”连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发鬓。
反正,给了老夫人难看,总是觉得能出点气。
两个人说笑着坐定,李氏便让人请安红韶过来。
李氏能去门口等着连夫人,可是安红韶却不用。
按照规矩,等人坐定,安红韶过来行礼便好。
连夫人上次家宴,安红韶没过去,一直惦念着,今个一瞧见安红韶进来,直接将人拉在跟前,“就这么一走过来,我就想起从前的你来了。”
攥着安红韶的手,连夫人回头朝李氏说去。
“我这看多了,倒也瞧不出来了。”李氏笑着答了句。
等着连夫人再次将视线放在安红韶身上的时候,安红韶款款福身,“见过夫人,夫人安康顺遂。”
落落大方,嫣然浅笑。
少女的美好,浅淡了冬日的清冷。
只一眼,便觉得,春暖开。
连夫人也见过安红韶几次,只是安红韶素来少言,与连夫人生分。
因为李氏遭遇,连夫人倒是没多想,甚至有些心疼安红韶,觉得这孩子多是受苦了,等着成了亲她定然会好好的对安红韶。
连夫人对于儿媳妇倒也没多要求,只要跟儿子好好过日子便成。
如今看安红韶笑脸相迎,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没有人愿意吃人家的冷脸。
而且,这粉色娇俏,衬的安红韶越发的明朗。
“好孩子,前些日子听闻你身子不适,早就说着过来的看你的,可家里头事也不知怎得,忙着忙着便耽搁到今日。”连夫人看着安红韶越发的喜欢,即便让安红韶坐下了,也不放开安红韶的手。
安红韶由着连夫人去,上一世她从未跟连夫人这般亲昵过,仔细想想,自己五年无所出,纵然有连如期护着,也跟连夫人善待自己有关系,不然若连夫人铁了心的给连如期塞女人,自己的日子也不能那么安稳。
“谢夫人挂念,母亲已经让大夫为我调养,现在已无大碍。”安红韶的笑容不变,被拉着的手随意的搭在连夫人的腿上,而另一只手,规矩的放于身前。
身子不靠椅背,坐的挺直。
规矩自然无错。
连夫人面上的笑容就更浓呢,“这就好,这就好。”
手一下下的拍着安红韶的手背,“本来如期也担心着,想着同我一起过来,可是突然宫里有差事。”
这话,听的安红韶敛下眼去。
连如期可能会想着自己生病的事,但是若让他因为这事,跟连夫人过来串门,那也是不可能的。
“公差要紧。”李氏接过了话。
“不过,听闻腊八那日圣上已经许了假了,如期定是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