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想来还没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多么的吓人,倒也不是说丑,就是单纯的青脸就跟入殓在棺木里的女鬼一样。
所以,也并未觉得安二爷这是恶心她,大约只是单纯的不舒坦。
张氏放开了婢女扶着的手,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几步,请安的声音更是弱的就跟蚊子叫的一般。
老太太的眼皮跳了跳,嘴角都抑制不住的抽动,张氏现在是什么样子?尤其是人跟人一比,看看李氏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而张氏,一大把年纪了,这是学的扬州瘦马的样子?
既然她不想当的正室,倒不如跟外头的女人一样,只会供男人玩乐。
若非是想着安辛酉,老太太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等人坐定,老太太简单的说了几句李氏的意思。
“下个月就是年节了,这银钱的地方多,再加上红韶出阁,不然我也不会提前问弟妹银钱的事,该是直接就提了这亲事。”李氏在老太太说完后,在后头又解释了句。
本来张氏身子的舒坦,坐又坐不下,几乎是半躺在椅子上的。
当老太太说什么亲事的时候,张氏的
之前看上了李家的孙女,李氏当场就拒绝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后来又提出将安辛酉记在大房名下,李氏也跟防贼一样看着他们。
现在好了,上杆子给安辛酉说亲?
张氏都怀疑,是不是那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所以在想到安辛酉身上了。
等着李氏说完话,张氏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又琢磨着跟自己要钱?想着分走公中的银钱,给安红韶当嫁妆?
“嫂嫂是不知道,这一大家子人都要张嘴吃,咱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里有能拿出什么空闲的银钱来,我这都愁着今年的年该怎么过。”张氏就打定主意了,即便安红韶的聘礼不能留下一些,那公中的银钱得看好了,一个铜板都不让安红韶带走。
李氏听了这话,微微皱眉,“弟妹是不是记差了?咱家这么缺银子?”
张氏连连摇头,“这帐是我管着,每日出多少银钱我心里都有数。”说着撇了安二爷一眼,“我为了让家里男人手头充裕些,那是日日计量如何省钱。”
安二爷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听了张氏的讽刺,轻咳了一声,连忙低头摆弄跟前的杯子。
安二爷当然懂张氏的意思,他在外头养女人,人家为什么跟他,自然是因为出手阔绰,这置办院子,仆婢,哪一样不要银子。
而且,提起安二爷来,自也能堵住老太太的嘴。
李氏听了这话,凝眉思量了片刻,“怕是不对吧,我夫君每月的朝廷都发抚恤银,从上个月开始又加了些,二爷自个也有月俸银子,辛酉那边,上一家的人离府还陪了一般的嫁妆,这么快就完了?”
李氏嘟囔了句,随即将自己昨个做的账本递给老太太。
李氏是动作快的,她刚掌管了大厨房,每日大厨房多少,厨娘们自己落多少都能心里有数。
再则,从前大房的抚恤银,这有没有正室区别还是挺大的,李氏扶正后,这银钱也该往上提了。
对于大房每个月发多少银钱,李氏虽然没有管过家,可这事户部吏部都有记录,想要查清不是难事。
李氏做的账本很细致,每月安家能入的银钱,和会出的银钱写上了。
就算是没有管过家的人,也一样能看的懂这账本。
老太太将账本一页一页的愣是看到最后,在看清楚最
张氏说没银钱没银钱,原来全都中饱私囊了。
“当然,若是弟妹瞧不上那姑娘,今个事就当我没提。”瞧着老太太已经合上账本,李氏这才回了张氏一句。
不是说没银钱娶,是张氏不想给安辛酉结那样的亲。
老太太冷哼一声,张氏连人家姑娘家都没见过,何至于说的看不上?
在这推三阻四的就见不得自己孙子好!
“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老太太索性都不同张氏废话。
“娘。”原本还气若游丝的张氏,此刻这一声娘唤的中气十足,震耳欲聋,“这账本不过都是嫂嫂的臆想,怎能做数?”
“能不能做数,查一查便是。”老太太懒懒的应了句。
话说的功夫,已然让朱嬷嬷过去伸手了。
看着朱嬷嬷摊开的手掌,张氏急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安二爷,“二爷,这些年我为家里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旁人随便说几句,娘就听信了谗言便要查我,这让我如何在安家立足?”
安二爷一听随即站了起来,“娘,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难看。”
“二爷说的有道理。”李氏一听,随即笑了起来。
倒是给老太太一种,二房爱娶不娶,他们都不愿意,也正好用不着李氏再为安辛酉跑一趟了,说白了,明面上过的去就行了。
“我还活着,这个家轮不到她做主!”老太太当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后狠狠的剜了安二爷一眼,“看你那窝囊样,成日里被个妇人拿捏的死死的。”
没有哪个男人,再听到母亲这么说自己而没有触动的。
安二爷被老太太刺的,脸色铁青的坐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