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安红韶垂眼沉思,这么一大清早的,下头的人不可能去打扰怀有身孕的周氏。
她现在还是时常吐的,听闻一早起来是她最难受的时候,哪个下人会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是给周氏添堵?
所以,婧函睁开眼念叨婶母,下头的人就直接将孩子抱来了。
连母叹了一口气,“孩子不懂得道理,下头的人装糊涂总也不行的。”
是,小孩子都可爱,偶尔陪小孩一日,也是热闹的。可是连母是过来人啊,哄孩子多累她又不是不知道。下头的人想偷懒,便顺水推舟的送到安红韶这里来了。
若是以前她们不敢起这个心思,可现在周氏有孕,虽说家里的主子们不会多想,可是下头的人肯定觉得一下子扬眉吐气了一样,开始有别的小心思了。
家里头人多,勾心斗角的事就少不了。
连母将安红韶叫走,也是让下头的人掂量着点,别起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思。
“还是娘想的周到。”安红韶连连点头,她竟没想到那一层的。
连母一笑眉眼弯弯,“这么多年和稀泥,我这功夫也是练出来了。”
安红韶是受人欺负的主吗?接触这么久,就安红韶对二姨娘的态度,也知道并不好惹。
等着安红韶发现下头的人起别的心思,她肯定不会让着的。
只是那乳娘到底是周氏的人,无论什么原因,同乳娘计较周氏必然心里不舒服,她现在肚里头有一个,家里头的人都得让着她,同她闹起来肯定会吃亏。
还不如连母出手,及时打住。
“您这是有大智慧的。”安红韶往连母这挪了挪,笑着阻止连母这般自嘲。
心中却想着,等着得空了,嘱咐冬青给铺子送个消息,让掌柜的找到收木材的驿馆,一定要提前说好,这是库房存着的一批,以后往外拿一定不是这个价格了。
免得人家还惦记着,总想要拿最低价,那个时候再说,恐怕会得罪人。
连母虽说是临时起意去安家的,可出门之前让人骑马先将拜帖送过去。
等着她们到的时候,赵嬷嬷已然在门口等着了,“夫人安,姑娘安。”赵嬷嬷是欢喜的,声音都微微的上扬。
“芊然可是在忙?”连母今日登门跟以往不同,以往要注意礼节,可现在,安家二房全都撵出去了,老太太半死不活的在榻上躺着也见不着人,安家正儿八经的主子就剩下李氏一个,来到这就跟来李氏闺阁中一样了。
“夫人已经腾出手了,就等着连夫人了。”赵嬷嬷笑着摇头,难得也打趣了句。
连母双手拎起裙摆,脚步轻盈,欢快的朝正屋走去。
李氏在厅里等着她们,门帘被提前卷了起来,李氏瞧着连母这么大年岁了,还跟年轻时候一样,无奈的起身,“你慢些。”
连母一进来,赵嬷嬷便屏退左右,让连母待的更自在一些。
出了屋子,赵嬷嬷先走到郭嬷嬷跟前,“这天冷的厉害,老姐姐先同我歇息着,有什么事下头的人会来寻咱们的。”
赵嬷嬷极为的热情,虽说连母来这是欢喜的,可是安家到底是嫁的女儿去连家,总想着讨好连家的人,这样安红韶在连家的日子才会好过的。
这是无可选择的事。
嫁出去的姑娘,在婆家多个关系,路就好走些。
家里的主子坐下,都没安红韶说话的地方,两个人坐在一起,一直说话,就没停的时候。
从家里到朝堂,又从朝堂到家里,就跟攒了多少年的话一样。
连母拿来了好酒,安家自然要赶紧炒菜。
喝着喝着,连母突然一个劲的落泪,“过去了,终于过去了。”
李家出事后,跟李家有交情的人,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活着?
连母在感叹那些不想回首的岁月,也是在心疼李氏,本该是骄阳一般的贵女,却受尽蹉跎。
尤其是俩人坐的这么近,瞧见李氏那头发根处的白色,自是愈发的心酸。
李氏轻轻的拍着连母的后背,“你醉了。”
本是受尽磨难的人,此刻却比任何人都冷静。
她叫了人进来,先将连母安置在旁边的厢房里歇息着。
俩人如今都不需要伺候婆母了,在哪里住着,住到什么时候归家都是自己说了算的。
屋子里头只有她们母女俩,李氏朝着安红韶招了招手,“你舅母说你在连家过的极好,如今瞧着你小脸都挂肉了,她果真是没骗我。”
在连家吃的好穿的好,肉长的自然也好了。
安红韶拉着李氏的手上下打量,“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娘也应该照顾好自己。”
看着,鬓角多了白发,眼尾似有皱纹明显。
李氏笑着点头,“照顾,怎么不照顾呢?”
笑着还将安红韶带到书房,如今两处院子合并在一处,各处屋子都紧着李氏用。
书房里头,挂了不少字画,都是李氏执笔。
李氏无事的时候,便喜欢在这里作画,总觉得时间过的可真快,一眨眼一天过去了。
因为连母没有提前多久说过来,李氏还在书房才得了消息,掀起正红色一群的衣角,露出里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