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时候一样,由惠安县主跟前的婢女送安红韶出门。
朝正门走去,不巧正好碰到庞尚书归来。
“参见老爷。”婢女连忙跪下,低垂着头。
安红韶想,上辈子她该是见过庞尚书的,这么一见面就认出来了,连忙屈膝,“庞大人安。”
庞尚书看着安红韶愣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竖子无状,听闻冲撞了男爵夫人,劳夫人带话,替庞某对男爵夫人说一句道歉的话。”
“庞大人客气了,庞公子少年君子,谦逊有礼。”安红韶轻轻摇头。
庞相一家,从小辈到长辈,对于她们都是敬重的。
话说了两句,便就分开了。
就好像,因为走了个碰面,不得不打声招呼一样,应付了差事便就罢了。
若是,若是没有那画,安红韶也许不会往心里去。
那副画,安红韶可以确定,李氏跟庞尚书画的是一个地方,李氏画了自己却没有画庞尚书,而庞尚书也画了自己,却没有画李氏。
安红韶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两府有交情,到现在庞家礼遇李家,而且二舅母也说过,李家同庞家是一道的,也就是说,李氏跟庞尚书不可能存在,两人相看生厌,谁都不愿意画彼此的可能。
那便只有一种情形,想画的人,不能入画。
母亲那个人,安红韶是知道的,绝对不会怯懦。可是,面对庞家下的帖子,她却选择了逃避。
安红韶抿了抿嘴,这些事压在心底便是。
若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只能说上一句,造化弄人。
敛了心神,安红韶坐上马车。冬青在旁边放下帘子,瞧着安红韶心思重重的样子,“夫人这是遇着了什么事?”
看着,很是棘手?
安红韶抬头看向冬青,“你瞧着,惠安县主的手,真的伤了吗?”
若是安红韶记得没错,惠安县主邀请安红韶看画的时候,她用的就是右手。
那姿态,绝对不可能是胳膊受伤的姿态。
惠安县主分明就是有意隐瞒,也许那海棠,便是惠安县主亲自画的。
作为贵女,琴棋书画必然样样精通,邀请安红韶来赴宴,肯定也不能丢了世家女子的气派。可是,大约也想着照顾安红韶,虽说李太傅跟李氏都是有才之人,可是安红韶毕竟是庶女出生,学识有限。
惠安县主虽说跟临阳县主不对付,可是却也是在临阳县主跟前,最能全力以赴。在安红韶跟前,已然收敛了许多。
她将人邀请来了,肯定不能让安红韶自卑,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事实证明,人家确实料想的不错,安红韶心里也有数,她的学识肯定是比不过惠安县主的。
连,规矩也一样比不过。
输的那叫个心服口服。
如今,连人品都能让人服气。
安红韶用手撑着下颌,“我觉得,那靴子我还是不做了。”
她是想要补偿连如期,可是如今也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想着趁着现在有空,还没有身孕,寻个嬷嬷再教她规矩才学,希望有一日,她可以站在连如期身侧的时候,是抬着的头的。
冬青却是理解不了,连如期这般宠安红韶,她的地位自然稳健,何须吃这个苦?
安红韶淡笑不语,只是心里却清楚,若是将来有一日,有一位像惠安县主那样的人喜欢上连如期,至少在她自己的心中,不战而败。
所以,她要做更好的自己。
即便连如期喜欢,也是因为自己值得。
在安家的时候,安红叶恶毒,是写在脸上的,想尽法子的恶心人。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久了,会让自己的落入深渊。
在连家,连颜玉的恶,是暗搓搓的讽刺,是认不清身份,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久了,会让你的视线,只能盯在这四方院墙之内。
同惠安县主相处,你就会发现,女子可以做的事很多,即便是嫁人,一样可以有自己的喜好,一样可以永远的从容优雅。
安红韶向往,并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安红韶瞧见那几只兔子,怎么瞧着好像有些不对劲。
等问了下头的人才知道,连如期送了连婧函一只兔子后,连忙又给安红韶抓了一只。
连下头的人都说,连如期是将安红韶宠入骨。
春日里正是踏青的好时候,李家那边知晓连如期忙的很,不常在家,便给这边送了帖子,她们准备踏青便喊着安红韶一起。
表亲们,还是头一次一块出去。
安红韶禀了连母,欢喜的去准备。
想着出去能用到什么,安红韶准备的利索。
出门的时候,李家的马车都已经到了连家门外。
“这么早就到了?”安红韶上了李家的马车,同李余音笑着说话。
今日李余音穿着骑装,瞧着飒爽英姿。
本来的柳叶弯眉,今日也添粗的,画上了将军眉,若是骑在战马上,必然觉得是话本里的女将军。
“不过顺路,也没多早。”李余音挪了个位置,让安红韶坐在她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