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刘裕展开信件。
谢安,字安石,出身陈郡谢氏,镇西将军谢奕之弟。少时以清谈闻名天下,朝廷曾召他入司徒府,谢安推辞。
后来又屡屡拒召,勉强在扬州刺史府当了一个月官后,隐居会稽东山教授谢氏子弟。东山书院因此声望日隆,无数世家子想要前去求学,博一个谢石弟子的名声。
以弟的才学,通过郡中正的考评必然手到擒来,可是家世的问题我也没有办法,王氏也不能篡改户籍黄册,这是国家柱石。
不过如果你能够去东山书院求学,成为谢安的弟子,那么家世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在州中正的考核中必然不受束缚,拥有普通士族的条件。
上层士族重老庄清谈,我观你重实务轻道学,东山书院正是你理想之地,随书附荐信一封,望弟务必九月前启程。
......
第二天,臧府。
“岳父大人,王谧这家伙是真看得起我啊。”刘裕笑着道:“儒学我还是个半吊子呢,这又让我去东山书院学老庄道学。”
臧俊收起信件感慨道:“这王谧明显是往上品高门使劲啊。儒学重实务,下品寒门需要发奋勤学。玄学重清谈,上品高门却只需口舌之辩,囫囵学些白马非马,就可登堂入室。”
“啊?”刘裕有些诧异:“难道朝堂高官都是些口舌之徒?”
“你以为呢?你知道什么叫做清官吗?”臧俊反问了一句。
“知道啊,清如水明如镜。”
“错了。”臧俊摇头否定道:“按我的理解,这清官浊官是按照衣领洁净程度来分。整日高卧清谈自然衣领洁净,整日忙于公务衣领自然污浊。老夫当年也是学道学的,可惜家世败落,现在一样是个浊官。”
紧接着解释道:“所以我让你学儒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你家世不够,踏上仕途必然是寒门之属,中正官自然会考问儒学。这王氏居然想把你推上高门,这是为什么呢?”
臧俊不解,王谧之和刘裕见过两次面,书信往来也不多,想把一个寒门推成高门哪有那么容易,必然要费尽整个琅琊王氏的能量。这个时代门第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狗的差别都大。
不仅臧俊不理解,刘裕也不理解道:“我也不清楚,问过他一次,这家伙说是道祖指引。”
“道祖指引?这算什么原因。”
“敷衍我呗,里面的事情应该是他不便说。”刘裕解释了一下,接着又问道:“那我这东山书院,去还是不去呢?”
臧俊肯定道:“去!当然要去!安石先生身负天下人望,成为他的弟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咱家的盐场刚刚才开始运作......”
臧俊摆手打断刘裕:“这点蝇头小利哪有你的前途重要,把事情安排给蒯恩,你自去会稽游学。”
......
东山书院山门外。
“安石兄,此一别又不知何时相见了。”说话的人一袭青衫,气质洒脱飘逸。正是大名鼎鼎的王羲之,王逸少。
谢安拱手笑道:“恨不能与逸少兄纵情山水,可惜为名所累,只能困守这方寸之地啊。”
“哈哈,安石悠游山林,闲来教授几个弟子,日间高谈阔论,哪里谈得上困守。”
一群人沿着山道闲谈,终于到了东山脚下。
王羲之对谢安笑道:“安石兄,我那族侄来信,说不日将有一人拜入你门下,望安石切莫......”
“放心,放心。”谢安笑着应道:“逸少自去,一个学子而已。”
“哈哈,那我就告辞了。”王羲之说完,拱手告别。
......
七日后,南沙县盐场。
刘裕和蒯恩正在一片荒摊上游走,刘裕指点道:“这些地方一定要做好守卫,盐场没什么技术含量,一旦有人细细观察,不出几天就学会了。”
“我记住了。”蒯恩点点头。
“还有,咱们只是挣点钱花花,千万不要盲目扩大盐田的规模,真要把那些本地家族都逼急了,没什么好果汁吃。”刘裕继续叮嘱道:“盐工的工钱往多了给,咱少挣点没关系,你也是穷苦出身,别学那些地主老财。”
“记下了。裕哥儿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蒯恩又问道。
“你要是觉得这里不太行,就把到彦之调过来。”刘裕笑着道:“反正他没什么事情。”
蒯恩急速摇头否定:“不行,我不信任他。”
到彦之因为背叛的事情被刘裕手下所有人孤立,连以前的朋友都不和他来往了。本来刘裕是想去书院时带着他的,无奈所有人都反对。
再看见蒯恩如此神态,刘裕只好作罢,让到彦之继续在仙客来看门。
“姑爷,该出发了。”臧家的护卫首领李福牵着马过来催促道。
“行,那就这样。”刘裕拍拍蒯恩道:“我先上学去了,玛德,志愿是兰州交大,没成想被调剂到了浙江绍兴。”
说罢也没理蒯恩迷糊的眼神,跟着李福上马离开。
经过七八天的路程,刘裕一行人再次来到会稽郡,不过这次不是来偷袭的,一路上鲜衣怒马游山玩水,不像上次一样灰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