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牧依旧嘴硬,谢晦笑着道:“就是不知道其他家,特别是那些穷疯了的宗室子弟,看见张氏竟有如此家财会不会一笑了之呢?”
赵伦之凑趣道:“富可敌国而已,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动心的。”
刘道规点头道:“那是当然,赵舅舅可是青州的财神爷,这点东西怎么会值得您惦记呢?”
听着场中肆意的嘲讽,张牧浑身发冷,就好像落入了一群恶狼的包围之中,油油泛青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沉默半晌,张牧终于顶不住压力,垂头丧气道:“说吧刘裕。你想让我干什么?我辽西张氏绝不会造反,绝不会背叛陛下。”
刘裕笑着摇头道:“览察兄无需如此,我又没让你骗陛下,我刘裕对陛下可也是忠心耿耿呢。”
“忠心你妹啊。”张牧心中怒吼,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这样,你就告诉燕皇陛下,就说刘裕对他忠心耿耿,只是因为青州如今内部混乱,军令难以传达,请他多等待一段时间如何?”
张牧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是哦,这个谎言确实有些拙劣,这不是逗傻子玩儿,还不给买瓜子儿吗?”
场中无人能理解刘裕在说什么,笑话有些冷。
刘裕尴尬一笑,看向张牧道:“本官也不为难你,回去告诉慕容垂,就说慕容永准备联合拓跋珪和我攻击中山,你在广固见到了他的使者。”
见张牧依旧不情不愿,刘裕再次露出狼外婆一样的笑容,起身拍拍张牧的肩膀道:“放心吧览察兄,只是提供一个假消息而已,
张氏依旧能稳如泰山该做的生意依旧能做,辽西张氏依旧能日进斗金,这不好吗?要是我,必须得干!人不为己,天打雷劈啊。”
张牧抬头看向刘裕,声音颤抖道:“你是个魔鬼,辽西张氏必毁在你的手里!”
刘裕也不恼,笑着回应道:“览察兄这话就不对了,我可是送了你一座金山啊。而且是每天都在生长的金山。”
说着转回自己的座位对刘道规道:“你说咱们当初织席贩履的时候,怎么就没遇见这么好心的人呢?”
“噗呲。”
刘道规实在没忍住,口中的茶水瞬间喷出,正好吐了张牧一身。
“哈哈。”
堂中瞬间爆笑。
刘裕赶紧招呼王镇恶道:“快领张大使去换衣服,落汤鸡一样成何体统。”
“呵呵,是。”王镇恶笑着出列道:“张大使,请吧。”
王镇恶刚刚领着张牧出门,身后又一次传来声音:“张大使换完衣服之后送他出城,燕皇陛下还等着军情呢,我就不留他吃饭了。”
“末将领命。”
刘穆之笑着道:“哈哈,德舆,你这么对待一个合作伙伴,过于有些抠门了吧,怎么也得留人吃顿饭吧。”
刘裕笑骂道:“还给他吃个屁,辽西张氏吃了老子这么多好处,听说张府连墙上都贴着金箔?”
赵伦之点头道:“没错,我去年去张府的时候,正装修呢。那一沓沓金箔,我看着都眼红啊。”
“殊不知所有命运的馈赠,背后都暗自标好了价格。该是辽西张氏还债的时候了。”
刘裕说着看向蒯恩道:“加大对拓跋珪的补给,别慕容垂一个冲锋,直接给北魏报销了。”
“明白。”蒯恩点头。
“行,都挺忙的,道和留一下,大家散了吧。”
“诺!”
众人拱手告退,刘裕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散去。
刘穆之敏锐地捕捉到了刘裕的表情,开口问道:“德舆,感觉你好像有心事。”
刘裕看向堂外感慨道:“我一路从织席贩履到现在,也算是顺风顺水,不知道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呵呵。”刘穆之摇头道:“大可不必担心,从你当上晋陵捕快开始,三阿城、硖石口、淝水、青州、泗阳。
你能走到今天,从来都是先付代价,而后才有回报的。要说苦命还差不多。”
刘裕笑道:“那不成了嫖客?”
“啊?”刘穆之疑惑。
“除了妓院,在哪里不都是先拿东西后付账的?你说我每次都是先付账,除了嫖客还能是什么?”
刘穆之失笑道:“你呀。跟在东山书院一样,还是那么促狭。”
两人谈笑一阵,刘裕摆手道:“好了,不扯淡了。我想派人出使北魏,跟拓跋珪谈谈,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刘穆之问道:“你觉得拓跋珪会上你的当,真的攻击慕容垂?”
“这话说的,我交朋友从来都是真心的,何谈欺骗一说。”
“恐怕刚刚淋成落汤鸡的张牧应该不会这么想。”
“你又来了。”
“得,我不扯淡,你接着说。”
刘裕道:“别看拓跋珪现在顶着个北魏国王的名号,但实际上就是个穷逼,我准备联合他拿下后燕辽东,
以后大家面对面交易,省的再被后燕辽东辽西的世家们抽成,你觉得他会不会同意?”
“我觉得难。”刘穆之摇头道:“以现在后燕的实力,他绝不敢捋慕容垂的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