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叶御史同自己说起这大理寺卿,叶知鱼想当然地以为,既然是向大人的上司,就算不至于须发皆白,至少也是不惑之年。
却不想眼前男子,虽是因着邪气作祟而面色不佳,但若称丰神俊朗也是实实在在担得起的。
只是这大理寺卿显然受黑气侵扰已深,乃至五感都受到影响,叶知鱼已经到了床畔,他这才察觉到一般,勉强睁开眼睛。
刚想叫人,察觉叶御史和自家管家也在一旁,付景同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皱眉努力分辨着眼前陌生人影。
却见那人伸手便往自己衣襟伸来,付景同哪能再忍,大喝一声:“住手”。
不过这声音听在叶知鱼耳中,也是明显中气不足。
管家急忙上前解释,“大人,这便是近日里京城声名斐然的王天师,叶御史特意请她过来,为大人相看一二。”
“什么天师?出去!”付景同一急,连话都说不囫囵,就先咳了半晌。
见付景同实在抗拒,生怕他没等自己探清缘由呢先咳出个好歹来,叶知鱼便先退了出来。
没过多久,那管家也愁容满面地出了房间,一脸歉然。
“实在对不住二位,我家大人执意不愿受诊,小老儿替他给二位道个歉。”
叶知鱼方才打眼一瞧,就知这阖府黑气皆是自那位付大人身上溢出,想来管家也是因为日夜照料,这才沾染许多,让她一开始还生了误会。
摆了摆手,叶知鱼倒是有几分好奇,“你家大人是独独不愿让我进去查看,还是这些日子都未找过大夫诊治?”
一听这话,管家老脸上的褶子都愁得深了几分,“岂止是只不愿意让天师您进去?最初大人说自己感了风寒,我便到相熟的大夫那里开了药,大人不喝,我还以为不是什么大病。”
“可是眼见着大人的脸色一日坏过一日,我就擅自主张,请了大夫到府上,可是还没进房门呢,就被大人赶了出去。”
叶御史皱眉不解,“平素看着,付大人不是这般讳疾忌医之人啊?”
叶知鱼心中冷笑,谁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如此惧怕。
脸上仍是一副世外高人的从容淡泊,“虽然如此,但我瞧着大人的状况不能再耽搁了,哪怕大人要降罪于我,也得等他痊愈了吧。”
说着便要推门而入。
推了两下,见门扉岿然不动,叶知鱼这才反应过来,是里面的人把门锁上了。
方才瞧着不还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惨样么,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趁着他们不注意自行下床锁门了!
管家一片忠心,见付景同这般抗拒,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人,这二位是为了您的病来的,您开开门啊!”
叶知鱼倒也不忍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邪崇吞噬,因而难得好声好气地开口劝说:
“付大人,我不是那拿歪门邪道图人钱财的江湖骗子,大人若是不信,我身上有国师大人的手令作证。”
见管家越发着急,却又怎么拍门都不见回应。
叶御史叫声不妙,怀疑道:“付大人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管家又急得连喊几声,却听房内一声青瓷碎响。想来是房内人不愿理会他们,便用摔东西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是再好的性子,被主人这般冷脸相待,也没了救人的心思。
叶知鱼冷笑一声,冲着管家拱了拱手,“实在抱歉,付大人的事情,实在是我力不能及。”
“劳烦御史大人送我回王府。”叫上叶御史转身便走。
管家想留却不得,只能继续在付景同门前继续劝说。
过了一会儿,才见房门缓缓打开,付景同虽是摇摇欲坠,但还强撑着气场。
“方才那两个人回去了?”
管家称是,刚想劝付景同至少吃些东西,却见院门后突然冲出两道身影!
管家下意识想拦在付景同身前,仔细一看,这不是去而复返的叶御史和王天师么!
付景同发觉有诈,急忙想故技重施再度锁门,可被叶知鱼叫来的几个家丁牢牢拦住了。
付景同本就发黑的面庞更是铁青,“你们!”
“见谅啦付大人,”叶知鱼微笑着挡在管家身前,“是我自作主张想了这个主意,贵府下人也是知道为救你才听命的,付大人若是要算账,便算在我头上吧。”
付景同冷哼一声,“狗拿耗子!”
“没办法呀受人之托,更何况行医者总是见不得枉丢人命的。”
叶知鱼话里也不客气,“不过若是付大人一心寻死,扯下腰带往房上一悬也就行了,何必自我折磨,还连带着旁人为你白白忧心呢?”
“你懂什么!”付景同想反驳,可又硬生生把话咽了进去。
叶知鱼无心探究付景同这般惨状背后有何隐情,不过是遇到了稀有案例难免手痒,因而只做没听到般堂而皇之进了房间。
付景同在她身后“你!你!”了半天,也没也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负气一般,回到床上闭目,不想再多看这些人一眼。
叶知鱼也乐得付景同老老实实被她摆弄,只是他这症状蹊跷,黑气周身缠绕却一眼瞧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