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辞是上次两人争吵的起因,叶知鱼再拿出来充当理由,倒也不算唐突。
见凤无鸣没质疑,叶知鱼又垂下头去,低声细语,“叶御史先前对我照顾颇多,又与小九凤团有缘,临行前还赠予我颇多田产铺子,便是看在那些银钱的份上,难道还不值得我送上一送么?”
“再说了,相逢一场,就算是为两个孩子积些善缘,我也不能看着叶御史冷冷清清上路吧?”
“他旁的结交碍着太后面子不敢送行,我一介白身,又投了王爷府中,由我相送,也好叫那些人知道这京城里并非太后只手遮天,这样不对么?”
“照你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你,替我灭了太后气焰?”凤无鸣哼笑一声。
“民女本就和王府同心一体,王爷何须这么客气!”叶知鱼就坡下驴,连忙卖好。
凤无鸣又细细看了几眼她脸上神色,实在找不出什么错处,便也摆了摆手,“罢了,本王只当你一时惊惧失了分寸,只是这样的事,本王不想再看到
“王爷说的是,民女记下了。”叶知鱼连忙起身告退,不给凤无鸣多教训她一句的机会。
惊魂未定地回到房中,叶知鱼正拍着胸/脯感慨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倒是见到了这几日忙得不见人影的娘。
见娘步履匆匆,只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叶知鱼急忙将她拦了下来。
“你这几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怎么是被那付景同拿捏住了?这般不要命地忙前忙后?”
娘嗔怪地瞪她一眼,“既然知道我忙,你还在那边说什么风凉话!若不是念着你大病初愈身子经受不起,你以为我还能干看着你安坐王府之中?”
叶知鱼撇了撇嘴,“说我安坐府中的也是你,前几日拦着不让我同行的也是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了,你就不能坐下来歇歇,顺便给我讲讲你那边施药情况?”
娘一指毫不客气地在她额头上戳了个红痕出来,又瞪她一眼,这才顺着叶知鱼的意被她带着在八仙桌旁坐下。
“我这累得脚打后脑勺还不算,还得在这儿给你当说书先生!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那疯犬之症肃清进展如何了?”说到正事,叶知鱼也有了几分急切,“那方子虽是出自我手,可我还没见过真实效果呢。”
“你自己写的方子自己还放心不下?”娘笑着摇头,“也多亏你细心,将那些可用来代替的便宜药材都列在一旁,不然凭着朝廷拨下来的那点银两,只怕我那施药棚子不消半日就告罄关门了。”
“这样的大事,朝廷都不肯多拨发些银两下来?这不是草芥人命么!”叶知鱼皱着眉头。
“草芥人命的岂止这一桩。”娘冷哼一声,显然这几日间也见识了不少下作手段。
“往昔我避居谷中,便是知道外界世事纷杂,也没想到虽是披着人皮,内里竟能黑心到这般地步!”
“有人找你的麻烦了?”叶知鱼不由得紧张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娘仔细检查一番。
“怎会是冲着我来?他们又不知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大理寺随便招来的医女。”
娘安抚叶知鱼,“只是我虽然只顾着熬药观察病患,却也亲眼见了几个泼皮到施药铺子来闹/事,叫嚷着要我们先给他们药,不然就是道貌岸然见死不救。”
“大理寺的人呢?没拦着?”
“拦是拦了,但那些人嘴上只喊着求药,无非是要的数量多了些,又叫嚷着病重当借口,寻常官差又能耐他们何呢?最多呵斥他们好好排队,可人手实在紧张,稍不注意就又被他们溜到前头,搅得旁人不好领药。”
娘无奈摇摇头,却听叶知鱼冷笑一声,“这还不简单,不就是求药么?另开一口小灶,满满一锅巴豆黄连番泻叶放进去,既然喜欢喝药,那就通通给我按住不喝完不准走!我看他们还能不能从茅房出来!”
娘扑哧一笑,“你这主意怎么和付大人想到一处去了?他听手下禀报过后,就来找我问有没有什么能让人一泻千里的药,武的不行便来软刀子。”
叶知鱼眨了眨眼睛,倒是莫名对付景同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还是你同这些破皮无赖打交道打的少,对于无耻之人,自然也用不着苛求自个儿手段磊落,怎么见效怎么来就是了。”
娘也笑着点点头,“是呢,这几日身上虽累,可见识倒是比我在谷中几年都要多。况且救治的多是无辜受害的平民百姓,便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也不枉先人授我一身医术。”
“不过,”娘看着叶知鱼,眼中带了几分担忧,“这几日忙得厉害,竟也没顾得上问你一句,我听说,那叶大人,被定了元凶流放出京了?”
叶知鱼勉强笑笑,“是啊,我方才出府,就是为了送他一程。”
娘连忙握住叶知鱼的手,“你可有和他说了些什么?”
叶知鱼知晓娘话中含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
娘点了点头,“也是,现在毕竟是多事之秋,你不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他心中少了一份牵挂,路上说不定还能走得顺遂些。”
叶知鱼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他虽是被判了流放,可谁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