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一个还没出嫁的大姑娘,脸还是要的,所以她跺着脚在院子里咒骂周福兰几句,没敢跑出去撵着新嫂子打。
周福兰揣着钱急匆匆地跑出陈家村,往马头镇上跑去。
她要把钱存银行,带在身上不保险。
周福兰到银行数了数,一共545块钱,她就存了个整,留了45块钱在身上,她一分钱都没有,得用钱呀。
这时她想起自家亲爹亲娘心寒得浑身哆嗦一下。
闺女出嫁哪有不陪嫁的,多少都得有吧,何况爹娘收了陈胜利那么多彩礼钱。
可是爹娘连一毛钱的陪嫁都没有给她和妹妹,连出嫁前天晚上爹娘该给的“随身钱”都没有。
她和妹妹真真都是光身子嫁到婆家的。
她把一张五百块钱的存折藏好在身上,又把那45块钱装好出了银行。
事一办完,她才觉出又冷又饿,她抬腕看看手表,都早上午十点多了。
这手表是结婚时陈胜利买给她的,陈胜利当时迷恋她的美貌,为娶他下血本了,刚开始对她也还不错,是她生了一个女儿后才被全家人教唆着开始打骂她了。
上一世,这只手表三天回门她就听娘的话给娘家嫂子了。
想起三天回门,她呵呵笑笑。
今天正好是马头集,周福兰拿着钱就去赶集了。
又回到八十年代的集市上,周福兰有些激动,因为兜里有钱也心情大好。
集市上人头攒动,卖什么都有。
周福兰急着填饱肚子,就直奔卖吃食的摊位跑去。
卖水煎包的,卖吊炉烧饼的,炸糖糕的,炸麻花的,卖包子的,炒猪血的,旁边还有卖胡辣汤的。
远远的,周福兰就被这香气给诱得口水直流。
上一世,她没出嫁前只跟哥赶集喝过一回胡辣汤,吃过一回肉包子,真香啊!
但是回家来,爹一听她也喝了胡辣汤吃了包子,当场就把她给咒骂一顿。
她清楚地记得,爹骂的是“一个王八妮子嘴咋那么馋呀,那么贵的东西也是给你吃的”。
她被骂得呜呜哭了,从那以后再赶集,都是哥吃东西她跟妹妹看。
今天,她要吃个够。
周福兰往卖胡辣汤的摊位上一坐,对着卖胡辣汤的老板豪气地叫:“老板,来碗胡辣汤,多放胡椒面!”
又朝旁边卖烧饼和卖包子的老板叫:“老板,来一个烧饼,五个水饺包!”
“好嘞!”老板们开心回应。
散发着热气的胡辣汤端过来了,包子和烧饼也送来了,周福兰激动地捧住滚烫的胡辣汤碗,就着碗沿喝了一口。
嗯,还是那个味!
胡辣汤不稠不稀,里面的面筋都是纯手工拉的,又滑又筋道。
汤里那海底丝切得细细的,碗面铺了一层香菜沫,搁几滴芝麻油,那香菜味也鲜,芝麻油也醇,里面的胡椒粉味也正宗,喝到嘴里辣辣的烫烫的,别提多美了。
周福兰大口喝胡辣汤,一口烧饼一口肉包子,吃得浑身冒汗。
吃完掏出手帕一擦嘴,掏出钱付账。
要多飒又多飒。
吃饱喝足,她转转脑子就去医院了。
医院里,爷四个看见她都眼里冒火,陈胜利张口大吼:“麻辣隔壁,你个熊娘们还敢来!”
周福兰一脸无辜:“胜利,我早上起来还是听咱萍萍妹妹说了昨晚上的事,我真的啥都不知道呀。我昨晚上正坐在屋里等你,忽然看见一个穿枣红色袄,头发乱糟糟的,左脸颊上有颗大痦子的女人进来了,然后我脑子一懵,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福兰说的是几天前上吊自杀的一个年轻女人,她跟陈胜利家一个胡同,也是被婆家人逼死的。
当然,她并不认识那个女的,不知道她的长相,是上一世听人说的。
可怜她让一个无辜的鬼背锅了。
她心下说:嫂子,我有空给你烧张纸去。
这个年代的人都迷信,死者又年轻又是自杀,肯定怨气很重,陈家村人这几天都人心惶惶的。
周福兰这么一说,陈家爷四个都脊背发凉,面面相觑。
她可是新媳妇呀,她根本就没见过上吊的女人,咋就说出她长相了呢,明显她没说瞎话。
陈胜利冷静地想想,周福兰属于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绵羊般小女人,哪会打婆婆打男人呐。
再说了,她瘦瘦弱弱的也不该有那么大的力气呀!
这么一想,陈胜利就认定自己的新媳妇是无辜的了。
再看她,长长的两根辫子垂到胸前,一张巴掌脸又白又嫩,两颊还红扑扑的,嘴唇油汪汪的,看着令他眼馋……
他咽咽口水,故意板着脸说:“这事回家再说,你在这好好伺候我,让咱爹跟咱哥咱兄弟回家吧。”
陈父看着周福兰说:“你是他媳妇,就该你伺候,那我跟你哥你兄弟就走了,你在这好好伺候他。”
周福兰爽快地答应:“好嘞爹,你们放心回去吧。”
他们一走,陈胜利就动手拉周福兰的手,嘴里又爱又恨地说:“你个小妖精,都是你害我住到这个倒霉的地方,要不然这时候咱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