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多钟,虽然还没到饭点儿,各家烧烤店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鹤城烧烤以量大、价低、味美著称。
经过多年发展,光是有名号的烧烤店就有20多家。
烤肉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
除了烤串,铁板之外,还有瓦片烤肉,铁网烤肉,石头烤肉等等多达十几种不同的烤肉方式。
肉没啥区别,重要的是蘸料和氛围。
东北的食客但凡吃顺口了,基本上就不会再换其他家去吃了。
刘老三烧烤店,就一间10几平米的板房,在外面支上8张桌子,专做晚上生意。
别看这环境简陋,规模也小。
但孙平安他们到的时候,就剩下1张空桌了。
要不是狄星这小子眼疾手快动作敏捷,抢先占了桌子,怕是连这一张空桌,他们都捞不到。
足以看出这家烧烤店的人气有多高,味道有多好了。
“孙老弟,蚕蛹和蚂蚱吃吧?”
“吃!我没忌口。”孙平安笑道,他还真没吃过在烤盘上烤的蚂蚱,小时候用小树枝穿蚂蚱在火上烤倒是吃过。
“老三,牛肉来1斤,羊肉来1斤,蚕蛹、蚂蚱还有你们店的特色都各来上一盘。”
刘东招呼孙平安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冲着板房大声叫道。
片刻后,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光头中年男人,见人未开口先笑,乐呵呵的把炭盆和铁板端了上来。
一口小碗里,盛着一块白色的羊油,这是润锅用的。
“东哥来啦!”矮胖男人态度很恭敬。
刘东介绍了一下:“孙老弟,这位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刘老三,他家的蘸料绝对是鹤城一绝,保管你吃了一次,还想来吃第二次。”
“刘老板好!”孙平安起身,伸手。
刘老三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这才和孙平安握手。
“您客气啦!叫我老三就成。”
刘老三的右手虎口处有纹身,手背、小臂处有明显的烟疤。
孙平安右手翻转,刘老三右小臂内侧,有一个忍字。
“道上的?”孙平安看似随意的问道。
刘老三憨笑着用左手在光头上摸了一把。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以为在道上混最威风,要不是东哥拉了我一把,我早就被打靶了。”
孙平安点点头,放开手。
“东哥,你们先坐,我回去切肉啦!马上就好。”刘老三憨笑着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向板房。
刘东在孙平安坐下后,冲着刘老三背影努了努嘴。
“早15年前,他可没少给我惹事,我光是抓他就抓了6次。”
“后来因为砍人,重伤害罪被判了12年。”
“这家伙在坐牢的时候也不消停,三天两头被管教扔小黑屋关着。”
“是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年头,他妈得了重病。”
“他家条件不好,他爸为了给他妈治病,在厂子里接私活,被崩出来的铁片……”
刘东比划了一下,巴掌大。
“就这么大一块,正好切脖子上,就剩下后脖颈的皮还连着了。”
“等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因为是偷摸接的私活,不属于工伤,厂子里就给了点慰问金。”
“他妈本来就生着病,这一下直接送进了抢救室。”
“他在牢里得到消息,差点越狱。”
“后来我找了几个哥们,凑钱给他妈送去了省城的大医院,把病给治好了。”
“当时我带着他妈去监狱看他的时候,他哭的跟月子里的娃似的。”
“打那儿以后,他就不再惹事儿,安心改造,表现良好减刑1次,举报有功减刑1次,3年前被放了出来。”
“要没减刑的话,再过5年都放不出来。”
孙平安点头,在监狱不服管教,闹事,甚至策划越狱,加到无期都不稀奇。
“出来之后,因为坐过牢,哪哪儿都不要。”
“我怕他干上老本行,就借了他2万块钱,他也算是争气,开了这家烧烤店,自己琢磨出了口味独特的蘸料,生意渐渐好起来了。”
“喏!那个端肉的就是他老婆,写作业的那个是他儿子。”
孙平安看了一眼,10岁左右的小子,虎头虎脑的。
“离婚带娃?”孙平安惊讶道,这孩子绝对不是刘老三亲生的。
刘东摇头道:“这女的男人,是刘老三拜把子兄弟,道上火拼被砍死了,留下孤儿寡母。”
“刘老三出狱后,看人家孤儿寡母的可怜,就让人家来摊子上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