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园。
今日参宴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宁王下令封锁了园区各个大门,不准人随意进出。
因妇人为亡夫请命告状一事,很快惊动了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的人,事关一桩八年前的灭门惨案,死者前漕运司王昌元又是朝廷官员,兹事体大,大理寺卿李崇明第一时间派人进宫,连夜禀明圣上。
妇人和男孩则被带了下去,受人看管。
随后,三司衙门连同太子和宁王在未央楼的内厅里议讨此事,刑部尚书高长恭也第一时间,命人将朗州八年前的这桩案子卷宗从刑部调了出来。
内厅议事,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园内也四面楚歌……宁王的心腹白江将负责未央园人员进出的侍卫全部叫了来,然后一个个盘问,为何盒子灯里会塞满状纸?那妇人和孩子又是如何进来的?
“我等一一排查,不敢有半点疏漏,就是天上飞的鸟禽都飞不进来。”
“那那两个人,是从地底下钻进来的?”
“这……”领头侍卫语噎,神色紧张。
“没用的东西!”白江一把拽过那侍卫的衣领,拉到面前,露出狠厉暴怒的模样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查不清楚,不仅
王爷要跟着倒霉,你们也别想活。”
“呃!”
“仔仔细细给我想清楚了,到底是哪里疏漏了?”
“是……我们这就去查,去查……”
“滚!”白江将侍卫一把推开,呵斥道。
侍卫连滚带爬,带着人赶紧去查了……
今日未央园戒备森严,苍蝇都飞不进来,两个大活人竟然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混了进来,若说是身强体壮、会点武功的倒还说得过去,可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和一个才八岁左右的孩子,又凭得什么本事能在这么多侍卫的严查下混进来?
白江面色铁青,可见事态严重。
转头,他那道凌厉的目光转向此次负责盒子灯的几名师傅身上。
那几名老师傅瑟瑟发抖。
低着头站在旁边,唇都是白的。
他们也没想到,为何盒子灯里会飞出这么多状纸?
白江走到一名老师傅面前,问:“这灯,是你们做的吧?”
那师傅唇角颤抖:“是……是照着宁王的吩咐做的。”
“还敢攀扯宁王?!”
“不……不敢……”
“好好的盒子灯里,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东西?你们不是都检查过了吗?”
“是都检查了,里里外外都检查了,盒子灯抬上来之前,里面
……里面没有东西啊,不知道怎么就……”老师傅也很纳闷,明明全都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才抬上来的……怎么里面就塞了这么多血淋淋的状纸?
“这么严密的东西,还能出现纰漏,王爷怪罪下来,你们都别想活了。”
呃!
几个老师傅吓得浑身颤抖,差点跪到地上。
白江满脸杀气:“还不赶紧下去问问你们自己的人,查不出来,你们自己去向宁王请罪。”
“是……是……”
几个老师傅连滚带爬的走了。
此时夜色正浓,原本圆润透亮的月亮被乌云遮去大半。
快要下雨了!
天气也更加闷热,空气里潮潮的。
白江看了看远处的未央楼,楼门禁闭,三司衙门和太子宁王还没有议完事。
可见事态严重!
而这件事看起来,好似对宁王有利!
实则,也给了宁王致命一击!
妇人状告青州商会会长孙今礼,到时候势必会查到朗州前三任县令暴毙的案子,三任朝廷命官被杀,再加上一桩灭门惨案,一旦和孙今礼牵扯上……便会查到他背后的保护伞——他的胞兄孙屹安!
孙屹安是吏部尚书,是太子的人!
孙屹安一旦倒台,太子就会失去吏部这只强劲
的左膀,最后被宁王坐收渔翁之利。
可今天之事,盒子灯里无缘无故出现漫天状纸,妇人和孩子又突然出现在戒备森严的未央园……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宁王的手笔,他要借八年前的王家灭门惨案,安排妇人当众状告孙今礼,杀太子一个措手不及。
太子也的确慌了,脸白了。
不然方景序要查朗州前三任县令的案子时,他也不会命吏部立刻下调令文书,将方景序调回京城,为的就是阻止他查三任县令案。
可没想到啊……
这案子,竟然在今天这种场合被翻了出来!
所以即便想瞒,也瞒不住了。
太子笃定,这就是宁王的计谋,利用夏日宴,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宁王看似占了上风……
实则,他也得受到连累!
太子一定会告到圣上面前,告他利用夏日宴,在众人面前安排了这出鸿门宴,损了朝廷的威严,也损了皇家的声誉,圣上怪罪下来,宁王头上就得落得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总之!
这件事,对太子和宁王,都不利!
白江是宁王的心腹,替宁王办事,他深知今天的事并非宁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