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儿整日待在家里也没事,她也不爱与京城那些贵家小姐们来往,倒是很喜欢和玉君说话。
所以今日来,也是想找玉君解解闷。
玉君留她吃了午饭。
午后太阳毒辣,赵钰儿便说等日头落山了再回去,于是进了玉君的屋,饶有兴致的研究起玉君的那些怪谈小说。
她自小到大,可从没看过这些书。
倒是姑娘们聚会时,偶尔有人讲上一两句,但她觉得那些书怪力乱神,内容也都是瞎编乱造的,听了不禁扰人心神,还会带坏人的思想,所以从不苟同。
这会却发现,玉君屋里,几乎都是这类的书。
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略微翻了翻,只看了一小段,便不由地的皱起了眉头,十分不能理解的看向站在窗子前、正在摆弄花草的玉君:“林老夫人,你平时就看这些书?”
玉君拿着剪刀,正在修剪枝叶,淡淡的道:“是啊,这些书浅薄易懂,内容也不枯燥,正适合我。”
“真是稀了奇了,你竟喜欢看这些,我还以为,你平日里看的都是些诗集文章什么的。”
“我哪里看得懂那些。”
“谦虚了不是?在我看来,林老夫人你才学渊博,是个有大智
慧的人。”赵钰儿毫不吝啬自己对玉君的夸奖,两人虽相处时间不久,可玉君身上的才学气质,从她的一瞥一笑中都能体现出来。
玉君笑了笑:“这话,赵小姐可千万别往外头说,若被别人听到,我怕是要被人取笑的。”
“谁敢笑?就让谁来比一比!”
“你就别羞我了……我同赵小姐你是没法比的,我自小在乡下长大,学的东西也都是一知半解,上不了什么台面。”
“我不信。”赵钰儿一脸认真的说,“我见过在乡下长大的那些女子,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要帮着家里做农活,不仅手上长满了茧子,还经常日晒雨淋,皮肤很不好。可我却见你,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完全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倒像是……深处闺中的名门小姐。”赵钰儿看着玉君纤薄的背影,继续分析道,“可你和寻常的名门小姐又不大一样,你知礼而不卖弄,身段虽细,却透着一股气节……是我们这些出身文院家的姑娘们没有的。所以我瞧着林老夫人你,应该是……将门之后。”
“咔嚓!”剪刀的声音。
赵钰儿话音刚落……
玉君便剪下了一根枝叶,她手微微一顿,表情
上也起了一丝不经察觉的微妙变化。
将门之后!
这四个字,听得玉君心跳慢了一拍。
是她小看了赵钰儿。
京里出身的姑娘,心思都是细腻的!
赵钰儿也不例外!
自她以林老太爷续弦的身份出现以来,人人都只奇怪她出身乡野,手上却没有茧子,皮肤也比那些在乡下长大的女子白皙精致,却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
只有赵钰儿!
她会层层分析,甚至道出她的本真……
将门之后!
是啊,她的确是将门之后!
姑苏这个姓氏,足以给她满世荣光,但也足以将她毁于一旦。
赵钰儿没有察觉出她表情上的变化,走过来将她刚刚剪掉的那根小枝捡了起来,说:“这么新鲜的枝叶也剪下来?没烂没黄的,不可惜了嘛……记得府里教我插花的老师说,修剪枝叶要修剪的是当中的层叠枝、内向枝、病虫枝、徒长枝和衰老枝条……看,这几枝才该剪掉,你刚才剪的这枝,生得最好。”赵钰儿当起了老师,教玉君如何修剪,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玉君一眼。
这一眼,可以说是打消了她刚才对玉君身份的揣测。
因为,玉君若真的出身将门,那
她不可能不知道如何修剪枝叶?
插花修剪,那是官贵家小姐们必备的一堂课。
赵钰儿自嘲的笑了下:“看我胡乱说的什么啊,林老夫人若真是将门之后,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你?京里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玉这个姓氏,我都鲜少听到,更别说哪位将军大人姓这个了……依我看啊,是林老夫人你天生丽质,即便出身在乡下,也生得别人好。”
玉君不过剪下一根新鲜的枝叶,不需言说一二,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的消了赵钰儿心中的那番猜想。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
另一边。
京城,林府。
未央园的事过去了两天,林芷烟心情低沉,整天都在想自己和太子的事。
那天嫂子略施小计,就让她在马场上得了太子一眼。
后面又在看盒子灯的时候和太子接触上了。
原本一切都该照着计划进行……
谁知道会出现那档子事!
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现在太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芷烟担心,太子该不会把自己给忘了吧?
她坐在凉亭里,脸色沉闷,时不时的叹声气,整个人精神恍惚,不在状态。
碧罗见她这样已经两日
了,担心道:“大小姐?”
林芷烟没搭理她,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