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书看着女儿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既心疼,又生气。
自女儿出生以来,他就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可如今女儿却为了姓方那小子跪在自己面前,这让他如何不痛心。
他声音稍稍软了下来道:“钰儿,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他与你,根本是两类人……京里谁人不知他性子浪荡,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你为了这种人伤心难过,等于拿一把刀,在往你爹心口上戳。”
“女儿怎么会忍心拿刀往您心口上戳?”赵钰儿啜泣道,“女儿是担心……您若为了帮女儿出这口气就把方景序给杀了,朝廷一旦追究下来,是要杀人偿命的,更何况他是大理寺少卿,杀害朝廷官员,那是罪加一等,女儿不愿看您受苦。”
“说得好听,欺负我女儿,杀他都是轻的,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可您要有事,女儿怎么办?”
“额……”赵尚书想了想道,“要他死,有的是办法,倒也不必由我亲自动手。”
“爹!”
“行了!既然你不肯答应我以后不再见他,那就什么也不必说了。”
话音刚落,先前那名小厮拿着一根棍子来了,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姐,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拿着木棍问:“老爷,您看这行吗?”
行!
够大!
够粗!
也够打断方景序的腿了!
赵尚书厉色道:“拿来!”
小厮以为老爷是要拿棍子打小姐,犹豫着没有递过去:“老爷,使不得啊,这棍子打下去,可是要见血的……小姐身子哪里挨得住?”
“谁要打她了。”赵尚书转头命令海棠,“你还不把小姐拉起来。”
海棠面露为难,看看老爷,又看看小姐……她知道老爷疼小姐,小姐跪在地上,说是求老爷不要杀方大人,实则是逼,而她又是站在小姐这边的,自然不能去拉,可老爷的命令,她又不敢不从。
赵尚书见她不动弹:“还杵着做什么?”
“老爷……”海棠扑通跪到地上,没选择去拉赵钰儿。
正好这个时候,几个奴仆急匆匆过来了。
最前头的婆子看到满脸是泪跪在地上的赵钰儿,紧着声音问道:“老爷,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婆子姓范。
赵钰儿自出生,母亲就走了,父亲也从未再娶,所以她一直是范嬷嬷照顾着长大的。
范嬷嬷对她,也是当女儿在疼。
赵尚书不理会范嬷嬷,对着女儿怒斥道,“真不知道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着迷,好!你愿意跪是吧,那你就一直跪着吧!”他甩开女儿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几步过去将小厮手里那根又粗又长的木棍拿了过来,并吩咐范嬷嬷,“把小姐关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说完,就拿着棍子,满脸杀气走了。
赵钰儿跪着追了几步,试图拉住父亲,手却落空,整个人扑到地上:“爹。”
范嬷嬷见状,赶紧去扶人:“小姐,没事吧?”
赵钰儿拖着笨重的身子起来,腿有些麻,没稳住,差点又摔了下去,她看着父亲愤然离去的背影,抓着范嬷嬷的手,急道:“快,快把我爹拦下来,不能让他去找方景序。”
范嬷嬷一听:“你说大理寺那位方大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爹真的会杀了他的!嬷嬷,你快去拦着我爹,快去啊。”赵钰儿使劲推着范嬷嬷,他自己想去追,可腿走不上道。
“杀了好!”范嬷嬷竟这么说,她不仅没有去追,还把赵钰儿摁住,“那小狂徒欺负了你,本来就该被杀千刀。”
“嬷嬷!”
“拦什么拦,别说老爷要杀了他,就是我也想杀了他。”范嬷嬷说着,便吩咐丫鬟把赵钰儿架回屋里去,不准她出门。
海棠从地上起来,想去帮小姐,却被范嬷嬷拉开了。
赵钰儿被架回屋里后,范嬷嬷挡在门前道:“小姐,这回我听老爷的。”
赵钰儿急得跳脚道:“嬷嬷啊!我爹要真杀了方景序,就得一命偿一命了。”
范嬷嬷一点也不急:“放心,老爷有自己的主意,不会做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老爷也舍不得丢下你。”
“可爹现在正在气头上。”
“再在气头上,老爷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的。”范嬷嬷使眼神让屋里的丫鬟们都出去了,然后拉着着急的赵钰儿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先喝口水,缓一缓。”
赵钰儿听了范嬷嬷的话,心里也就没那么急了。
她接过水,喝了几口。
屋里就只她两人,范嬷嬷便说:“不过,就算老爷不杀了那狂徒,但也绝不会叫他好受……老奴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老爷刚才的话,老奴也听了半个明白……”范嬷嬷叹了声气,佛口婆心的继续道,“小姐,当初那狂徒在街上欺辱了你,咱们不说绞了他的手脚,最起码,这辈子也不要再与这种人来往才好。”
赵钰儿重重呼了口气,委屈的看着范嬷嬷:“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