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尽量放慢语速,赵太医和沈太医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待玉君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后……
赵太医先说话:“公子开的药方,其中黄连清心泻火,专治上焦之热,甘草黄岑,桂枝干姜,则和解散寒,生津养阴,再加之其他药材,温寒相间,倒是张良方,可是……这上热下寒之症,多由阴虚火旺所致,应当用熟地黄才对,为何公子,用生地黄?”
玉君说:“一般,男性患者,用熟地黄,女性患者,用生地黄,可赵太医刚才说,患者下肢冰凉,伴有有腹痛,因此可以判断,患者是气血下沉……而寒由下起,熟地黄又主性温,既然已经用了甘草黄岑散寒,若再用熟地黄,恐怕热症下移,寒散又热起,反而不利,而生地黄性凉,具有凉血的作用,更好的加大的甘草黄岑的药性,所以此症,我才用生地黄,不用熟地黄。”
赵太医听得恍然大悟!
就连看玉君的眼神,也由原先的不屑,到多了几分欣赏赞叹。
还有好奇!
这小公子看起来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可对药理的熟知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他,单单一个上热下凉之症,便能道出这么多细节来。
可赵太医又想,仅凭这一个药方,就断定这位小公子医术不凡,未免有些草率,于是……
赵太医道:“公子言之有理,这上热下寒,治起来不难,就是有些麻烦……公子能从患者的反应中对症下药,可见对药理是熟悉的。那,我再出一症,公子再开一方?”
“好。”
“嗯……这风邪上入於脑,如何开药?”
“内虚邪中,多以热为本,实则是内伤积损,颓败而然,非外感风寒所致,中风者体质不同,症状表现也不同。”
“公子不妨大胆言之。”赵太医脸上闪过一抹期待。
玉君只稍作思索,便道:“中风者,若口能言,便用麻黄五钱、独活四钱、细辛二钱、黄芪三钱、黄芩三钱……若口不能言者,则用麻黄三钱、桂枝五钱、杏仁三钱、石膏七钱、人参三钱、炙甘草三钱、当归三钱、川芎三钱、干姜二钱。”
赵太医点头,认可。
玉君继续道:“另外中风后,极度眩晕者,用白术八钱、炮附子十钱克、炙甘草三钱、生姜两片、大枣六枚。”
“那,若中风者,肝阳暴亢、风火上扰,伴有口舌歪斜,偏身麻木,且舌苔薄黄,脉弦有力……应当如何开药?”
“治则,镇肝熄风、滋阴潜阳,主方,镇肝熄风汤加减,用怀牛膝、代赭石、龙骨、牡蛎、白芍、玄参、龟板、天冬、茵陈、川楝子、生麦芽、甘草。如果肝阳上亢甚者,可加天麻和钩藤以增强平肝熄风之力……心烦甚者加栀子、黄芩以清热除烦……头痛较重者加羚羊角、石决明、夏枯草以清熄风阳……痰热较重者,加胆星、竹沥、川贝母以清化痰热。”
“风痰瘀血、痹阻脉络?舌质暗淡,舌苔薄白,脉弦滑?”
“治则,祛风、养血、活血、化痰通络,主方用大秦艽汤加减,开方用秦艽、羌活、独活、防风、当归、白芍、熟地、川芎、白术、茯苓、黄芩、石膏、生地。如年老体衰者,加黄芪以益气扶正……如呕逆痰盛、苔腻脉滑甚者,则去地黄!再加半夏、南星、白附子、全蝎等祛风痰,通经络。无内热者可去石膏、黄芩。”
对于赵太医的问题,玉君对答如流,且有理有据,
显然在药理方面,她已经压了赵太医一头!
而赵太医听她说完,已经不由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公子,对药理已经熟知到了这种程度,就连他这个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老御医,也自叹不如!
于是道:“连风邪之症,公子都能一一答上来……如此,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宁王在旁,眼神里满是自信和骄傲,若不是对玉君百分百的信任,他今日,也不敢将她带进宫来。
而事实也证明,他没有信任错!
宁王瞥了眼皇上的方向,试图透过面前那面明黄纱帐,看清父皇的表情,心想,玉君连赵太医的拷问都答上来了,父皇该没有疑心了吧?
皇上也仔细听完了赵太医和玉君的话,默了半晌后,问赵太医:“这么说,这位小公子确实懂医,且她的医术,还在你之上?”
赵太医面露窘迫。
玉君道:“草民岂能同赵太医相比?赵太医医术精湛,懂的东西远比我多,只是碰巧,赵太医问的这两个问题,草民正好有所研究。”
赵太医那张老脸红了,赶忙道:“小公子不必抬举我,光是这两个问题,就足以证明小公子医术了得……而我,不过是占了年长你几十岁,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皇上喘了口气,道:“一个小小的年轻人,连你这个太医院院使都觉得自愧不如……可见太医院上下,朕是时候要重新考量了。”
赵太医浑身一紧,不敢言说。
虽然对玉君的医术,他由心佩服,但也着实丢了自已的脸面……想他一把年纪,连个十来岁的年轻人都比不过。
旁边的沈太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心想,幸好不是自已先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