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昭听了,低声道:“匈奴人也有是鬼神的。”
彼时虽然大汉匈奴互相攻伐,但匈奴人的起源,众说纷纭,一直没有定论。
即使匈奴人自己对其祖先,也是语焉不详。
《史记》中认为匈奴原是山戎、猃狁、荤粥,王国维的《鬼方昆夷猃狁考》则认为商朝时的鬼方、混夷、獯鬻,周朝时的猃狁,春秋时的戎、狄,战国时的胡,都是后世所谓的匈奴。
部分匈奴人自认为大禹之后代,所以自称为“夏人”,说明有可能在远古时期,匈奴人的一部分族群,与华夏民族是同宗同源。
虽然争论很多,但是后世普遍认为,汉代的匈奴并不是单一民族,更没有统一的语言,可能包含了突厥语族、蒙古语族、叶尼塞语系、吐火罗语族、伊朗语族、乌拉尔语系等不同语言。
匈奴人也自称为胡人,其匈奴之名,有可能是用奴字代表对其蔑称,也可能因为“匈奴”和“胡”都是突厥语和蒙古语中“人”的发音。
然而不论事实如何,汉朝和匈奴的纠葛,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中间的杀伐恩怨,已经无法停止,就像当初黄帝蚩尤攻伐,只有一方消灭,方能止戈。
袁熙听了吴昭的话,笑道:“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我对兵士说了,挖墓的时候报我的名字,若有报应,都冲着我来好了。”
咱唯物主义战士不怕这个!
“最初的几座匈奴墓葬,也是我带头亲自挖的。”
“一座匈奴贵族墓里,除了甲具,往往还有数十着汉家女子衣服的尸骸。”
“即使这样,女郎也觉得,掘他们的墓不合适吗?”
吴昭听了,轻声道:“即便是大汉,也多有殉葬制度。”
袁熙听了,沉默了一会,方才轻声道:“不一定汉朝所有的事,都是正确的。”
吴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麴义在前面驾着车,听到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难明的笑意。
袁熙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他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轻易吐露这种话?
吴昭虽然五官端正,但毕竟脸上不怎么能让人直视,袁熙愿意与她对话的原因,是因为其见识不凡,谈吐温婉,让袁熙感觉大有裨益。
吴昭似乎看出了袁熙想法,忙道:“妾绝无非议将军之心,将军所做,皆为他人,让妾十分敬服。”
“只是担心匈奴人知道后,前来报复将军。”
袁熙听了,笑道:“掘他们墓地的,也不止我一个。”
《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载:昭帝时,乌桓渐强,乃发匈奴单于冢墓,以报冒顿之怨。匈奴大怒,乃东击破乌。
此时一直作为匈奴属部的乌桓,随着其实力有所恢复,以挖掘匈奴祖坟的方式来报冒顿之怨,两边也是时有大战。
“而且汉朝匈奴两边梁子早结下了,我还杀了他们单于的儿子,怕甚?”
吴昭听了,肃容道:“妾被掳掠数月,多少也能听懂些他们言语,在被迫到营帐中奏乐时,曾听到他们北行路线,却是有些不合情理。”
袁熙一听,来了兴趣,说道:“还请女郎指教。”
吴昭点点头,开口道:“南匈奴王庭,没有设在塞外,而是在并州境内。”
“现在的南匈奴单于于夫罗,虽然被大汉辽将军、护匈奴中郎将监视,名义隶属于大汉,但如今汉庭混乱,刘豹作为单于之子能够南下劫掠,说明南匈奴已经失控。”
“他们敢在大汉腹地公然掳掠,不怕汉庭,不止是胆大,恐怕还有所凭借。”
“妾猜测他们从冀州幽州北上,而不是从更近的左冯翊返回并州,看着不合常理,但很可能其打通了某些关系,才会放心走这条路线。”
“南匈奴若得知将军杀了刘豹,未必不会起兵报复,此地地处幽并交界,离匈奴王庭不过数百里,怕是转瞬即到。”
“更让妾担心的是,和南匈奴勾结的主谋,极可能在公子南面,比如张燕的黑山贼。”
“如果北新城腹背受敌,则难以防备,还望公子早做准备。”
麴义在前面听了,嘿了一声,说道:“公子随便救回来个女子,都有如此见识?”
“这女郎比我带的那些属下都知兵!”
袁熙心道自己可能捡到宝了,吴昭可能做过哪个朝廷官员府中的随侍,才会对天下大势如此熟悉。
如此看来,南边有问题,北面也有问题。
因为按照董昭猜测,公孙瓒很有可能也和南匈奴有勾结!
刘豹这群人的路线,有可能会从西边经过北新城,然后取道北面百余里外的五阮关,直达塞外。
关键是,现在的五阮关,是在公孙瓒的控制之下,正常情况,刘豹这群人怎么过得去?
所以董昭猜测,极有可能是南匈奴和公孙瓒达成了交易,公孙瓒放刘豹出关,用来牵制和公孙瓒交恶的乌丸鲜卑族人。
以董昭这个猜测为前提,袁熙利用此事,来和一无所知的赵云赌斗,用来离间他和公孙瓒的关系。
虽然这事情说不上光明正大,但袁熙手中可用的牌实在太少,何况本就是公孙瓒不做人在先。
然而袁熙和赵云并肩一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