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诸葛亮,毕竟他不是真的会观星之术。
他正指挥众人在城外挖坑,将刚刚死去的百姓和兵士安葬。
至于先前被屠城杀死的人,虽然已经将近十月,但也已经腐烂发臭,无法顾及了。
几百具尸体搬进了大坑,上面填上了土,袁熙下马,带头拜祭,张郃及手下兵士见了,也纷纷过来。
张郃心情复杂,战场上士兵死了,常常连葬身之地也没有,谁也不会在乎,毕竟上战场前,大家早就有了这种准备。
但袁熙却和别人都不太一样。
脚步声传来,张郃见徐州百姓也纷纷过来,在兵士们的坟前跪下拜祭,心中若有所思。
袁熙拜祭完毕,站起身来,说道:“儁乂兄,走吧。”
他回头望向死气沉沉的费县,破败的城墙耸立裹挟,活像一个巨大的坟包,埋葬着无数人的尸体。
一行人上了马,带着数百辆大车,后面跟着近千百姓,一路往西而去。
等袁熙带人回邺城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他和张郃在邺城分别,袁熙恭敬道:“此行多赖儁乂兄相助,兄麾下兵士多有死伤,我已经备好两辆财货,以作抚恤。”
张郃推辞不过,只得受了,称谢而去。
邺城早得知袁熙带着徐州百姓回来的消息,便有官员出来安置,袁熙见安排的还算合理,便和一众百姓道别,准备进城。
却见徐州百姓呼啦啦全部跪下,磕头道谢。
这些百姓家乡被曹军屠城,被迫逃难,结果徐州派来的兵士却也要杀死他们,他们当时已经绝望,却压根没想到却是和曹军同盟的袁军救了他们,才捡回一命。
袁熙不得不下马,上前将百姓劝起。
城头之上,袁尚狠狠捏住一块墙砖,力气之大,以至于指尖都发白了。
这二哥好生奸诈,竟然收买百姓造势!
父亲袁绍素喜仁治百姓,二哥此举必然数日内便会传遍邺城,肯定会讨父亲欢心!
怎么感觉二哥比大哥还难对付!
想到袁熙的谶语,袁熙心头越发不舒服,说是庶子,但自己和大哥要是都出了事情,二哥不就是下代家主?
要不要把准备用在大哥身上的撒手锏,提前用在二哥身上?
但是感觉有些太浪费了!
袁熙一回头,就看到了袁尚,遥遥拱手。
袁尚见了,快步走下城楼,走到袁熙跟前,一脸激动:“二哥此行可是大大扬名了!”
“杀张闿,退刘备,救出曹公一家,二哥之神勇,已经传遍邺城!”
袁熙微笑道:“多谢三弟费心,这次咱们哥俩,可要真正好好喝场酒。”
袁尚心里一跳,打了个哈哈:“那我可要找些不上头的酒了,免得二哥责罚。”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人是很奇怪的,即使心里想杀了对方,但面上却能丝毫不表露出来。
何况两人的关系,还远未到了下死手的地步,即使袁熙袁尚敢这么做,袁绍也绝不会允许。
正因为身上这道枷锁太过麻烦,袁熙才想着早日过继。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袁熙被过继,固然少了约束,但也会失去袁绍的绝大部分庇护。
那个时候,袁熙若要足够的实力自保,就要看之前能挖掉袁家多少墙角了。
兄弟两个各怀鬼胎地回到袁府,袁熙甲胄也没有卸,就去拜见了袁绍。
袁绍睁着眼,打量着袁熙,发现其身上的甲胄上沾满了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开口道:“你这次做的不错。”
底下辛评田丰等谋士,纷纷赞道:“二公子崭露头角,实乃是袁家幸事。”
辛评笑道:“张闿也就罢了,那刘备可是个能打的,公子能将其逼退,显然是有大将之才。”
逄纪审配等人也只得附和几句,他们都是跟着袁绍在平原国打过仗的,明白刘备很不好对付。
袁熙谦道:“惭愧,全赖儁乂都尉奋力死战,兵士用命。”
袁尚军骑兵,里面的人都是精兵强将。
袁尚深知养全甲骑兵的花费,是个极为惊人的数目,没想到自己如此克扣粮草,二哥都能偷偷攒出这么多骑兵!
隐藏得如此之深!
辛评又赞道:“更厉害的是,公子在战阵之中,先是救下曹公一家,又护住上千百姓,此时已经在邺城中传扬,皆言公子有仁义之心。”
连袁绍都微微点头,袁熙此举,在士族和百姓中都建立了口碑,这对于袁家的仁义声名,是个极好的助益。
袁熙一面应付着众人,总觉得大家表情有些微妙,有不好当众询问,直到袁绍让他退下休息,他才起身告别,到后宅去找袁杏。
袁杏正和吴昭说着话,见到袁熙,第一句话就是,“甄家出了些麻烦。”
交谈了几句,袁熙才知道前因后果。
袁尚告到了袁绍那里,说甄荣趁着宴席,妄图下药谋害袁熙的事情,一直迟迟未决。
袁绍暂时只是派兵士封锁了甄家,将甄荣禁足。
袁熙听了,叹道:“三弟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一个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