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她做噩梦了。
梦里她发现自己身处战场,袁熙公子却在自己不远处,指挥大军对敌。
她惊喜之下,正要奔跑过去,却有敌阵一敌如闪电般策马冲来,兜头一刀,袁熙的头颅便高高飞起。
头颅在空中翻滚着,那熟悉的面目正对着甄宓,吓得她大叫起来,梦一下子醒了。
她捂着胸膛不住喘息,半晌才定下神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披上印花敷彩丝绵织衣,绸裤卷起,露出一双莹白的玉足,她轻轻把罗袜穿上,这才踏着缎面绣鞋下了床。
乌黑的秀发一直垂到臀部,让她颇觉不便,随手挽了个发髻,剩下的头发便慵懒地披散在肩膀上。
甄宓前走了几步,推开小楼窗户,甄府外面的邺城静谧黑暗,只有极远处的城头上,有几点细如针尖的灯火在来回飘动。
晚风从极高极远处吹来,撩动了她额前的发丝,身上的绸衣随风起了褶皱,紧贴在她的肌肤上,让甄宓感觉到了几分寒凉。
她怔怔望着远方,甄府外面的天地,可能并不是那么温暖安全,但她却很想出去,看看不同的风光。
想看看那个人在做什么。
但愿那人,战场平安无事。
甄宓心里隐隐有些纠结,她选择的夫君,将来也会不知多少次离开自己身边,留下她独自提心吊胆,等待着他的归来。
但天下就是这样,想要建功立业,便不会这么呆在邺城过一辈子。
他何时能回来,自己何时才能站在他的身边呢?
月上中天,又落下枝头,换来朝日初升,晨曦洒满邺城城墙,一路向东,点亮了青州的天空。
袁熙走出营帐,号令全军拔营,去和南面的袁谭军汇合。
昨晚探子找到了袁谭营地,却同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袁谭吃了败仗。
行军小半天,袁熙便见到了袁谭营寨,只见其处处破败,里面军士面有颓色。
更让袁熙心惊的是,这营寨规模,比分别前小了不少。
死了这么多人?
他赶紧找到袁谭营帐,里面袁谭正一脸凝重地和沮授说着什么。
见袁熙进来,袁谭才起身迎了上来,说道:“二弟,你可来了。”
他随即叹道:“当日不听二弟之言,致有如此惨败,如今前有徐州兵阻挡,后有济水无法渡河,我们是进退两难了。”
沮授出声道:“大公子何必口出此言,为军主将,切勿轻言,以致影响士气。”
袁谭听了,忙道:“先生教训的是,只是前番之败,却是我轻敌所致,如今对方依靠于凌城频频发动夜袭,这边已经应对艰难。”
“还好二弟竟将孔融军击败,及时赶到了。”
袁熙说道:“所幸不辱使命,兄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袁谭说完,袁熙才得知,袁谭这仗败得很惨,损兵折将不少。
而且折损了大将。
颜良竟然被阵斩了!
两军交战,颜良上阵和张飞单挑起来,两人打了上百回合不分胜负,结果斜刺里面关羽冲出,照头一刀。
此时颜良体力消耗大半,动作迟缓,根本来不及阻挡,瞬间头颅被关羽斩下!
袁熙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了,这不对啊!
也太快了点吧!
按道理颜良还能多活几年,怎么这么快就被杀了?
历史进程加速了?
而且关羽这明摆是偷袭吧?
啊,对了,战阵之上,只能算是明袭。
袁熙突然想起,只怕后世关羽斩颜良,也有可能是偷袭得手的。
关羽这种猛将,竟然提前悟道了。
他能舍得放
这麻烦大了啊。
沮授叹道:“老夫也失策了,本以为颜良将军乃河北第一猛将,没想到却被对方轻易阵斩。”
袁谭恨恨道:“颜良一死,刘备趁机掩杀,我这边偏将被关羽张飞趁机又杀了几个,阵势崩溃,只得退却。”
“事后清点,一万多兵马,伤亡了四五千人。”
“如今两军兵力持平,刘备军又背靠于凌城,晚上连续出城袭营,我这边军中没有大将和他们抗衡,吃了不少亏。”
“还好二弟及时带着张郃高览回来,等明日必然要好好他们打上一场!”
沮授抬手道:“莫急,我军虽然尚存不少军粮,但若是再吃败仗,只怕军心不稳,前功尽弃。”
袁谭脸色凝重,“但若是我们被对方拖在这里,田楷孔融未必不会卷土重来,徐州也可能继续增兵,所以要尽快打败刘备军南下。”
袁熙出声道:“为什么我们要南下?”
袁谭一怔:“不打通回去的路,我们迟早会粮草断绝,无法返回冀州。”
“所以为今之计,是打下对方据守的于凌城。”
袁熙说道:“强攻重兵把守的城池,损失太大,为什么不换个方向?”
此话一出,沮授眼中光芒闪动:“二公子的意思是?”
袁熙说道:“我们这次出兵,是为了什么?”
袁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