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转过漫不经心的样子,不露痕迹问发生了什么,糜竺此时心烦意乱,随口解释了几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糜贞心里却是掀起了波澜,袁熙竟然来郯城了?
刘备夺回徐州之事,因为袁谭和袁熙刻意封锁消息,刘备这边也只有糜芳等少数心腹知道内情,所以糜贞此刻才得知此事的只鳞片爪。
糜竺说早上相谈完后,袁熙特地向自己提起,因为广陵易主,他会再次拜访糜家,商谈重新划分海上商路的事情。
糜竺已经是徐州别驾,又捐了大半家产,对商路的事情越发不感冒,所以寥寥数语应付过去,糜贞心里却是雀跃起来,自己又有机会见他了?
她自小从糜家长大,随着年龄增长,容貌也越来越美,名声也渐渐的传播出去,前来拜访糜家的年轻士子,在见到她后,都惊为天人,奉承之色溢于言表。
糜贞早就习惯了士子们炽热的目光,所以遇到对自己淡然处之的袁熙时,发现对方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而且糜贞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仿佛天空大海一般的沉静,丝毫没有其他人看向自己时,眼中渴望的炽热。
糜贞不由兴趣被提了起来,对方是故弄玄虚,还是竭力掩饰,还是真的对自己毫无兴趣?
其实糜贞不知道,要说袁熙一点都不欣赏她的容貌,倒也不尽不实,只是袁熙当时想着如何打通海路,无形中在对待糜贞时,并无其他人那般失态。
而且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贪小失大,为一个女子去打乱今后的重要谋划,却因此歪打正着,引起了糜贞对自己的兴趣。
袁熙离开后,糜贞开始旁敲侧击了解袁熙做过的事情,发现对方轻轻年纪,就已经闯下了凶虎的名头,已经是同龄人的佼佼者。
但也只是相对于同龄人而已,相比此时的各方诸侯,毕竟还是太过年轻,可能还需要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才能和刘备陶谦这些人相提并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远远出乎糜贞的意料,袁熙接连击败黑山军,覆灭公孙瓒,授了幽州刺史,成了和刘备地位相若的一方诸侯,犹如猛虎出柙一般,名动天下。
这次更是救徐州于危难,糜贞心想只怕事情传出之后,其名声会更加响亮了吧。
但袁熙成婚的消息传来时,糜贞不知为何,心里仿佛空落落的,而且听说新妇容貌极美,她心道原来对方只是单纯看自己不上吗?
而且传言之中,袁熙还收了公孙瓒遗孀,让糜贞目瞪口呆,这已经算好色了吧?
自己连一个寡妇都不如吗?
糜贞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对袁熙来访颇为期待,一方面却是心里更加难受,自己见了他又如何呢?
糜竺不知道糜贞这些想法,眼下千头万绪,等着糜芳回来商议,糜芳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糜竺糜贞两人都有心事,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糜芳才兴冲冲进来。
糜竺一看,便有些生气,“这几日糜家事情很多,你是跑到哪里去了?”
糜芳一听,说道:“阿兄有事?”
“我去陈家了。”
糜竺听到,叫一声苦,“你去陈家做什么!”
“这个时候一举一动,都会惹人怀疑,你怎么敢去陈家那种地方?”
糜芳满不在乎道:“我现在是一州从事,去陈家向陈登道贺,又怎么不行?”
他神神秘秘道:“而且我这是抢在前头,为糜家捞些好处呢。”
“陈登要去广陵做太守,陈家应该也会有很多子弟跟着过去,必然需要花费钱财,建造宅子,购置田地。”
“这样一来,陈家在下邳的田产房产便用不了那么多,他们家都是良田,咱们家财货还剩不少,正好买过来,免得便宜了别人!”
“所以上午事情一结束,我看陈登回家,便马上登门,和其将这些事情谈妥了不少!”
“我是不是很厉害?”
看到糜芳得意洋洋的样子,糜竺气的七窍生烟。“二弟,你都坐到这个位置了,怎么还用商人的想法做事!”
“你知不知道,这时候这样做,会惹人非议!”
糜芳听了,不服气道:“怎么非议了,咱们不买,别人不一样买?”
糜竺恨铁不成钢道:“二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元龙本来就是失势了,你以为他想离开下邳?”
“咱们糜家和陈家本就是一系,且在徐州这事上,颇为被人诟病,本来应低头做人!”
“你也看到了,今日元龙公然投奔袁熙,主公肯定不喜,元龙走了,我们糜家就是众矢之的!”
“咱们独木难支,本就应该让出部分好处给主公其他下属官员,你却还要去买地,抢他们看中的好事!”
“你说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糜芳这才慢慢回过味来,低头不语。
他涩声道:“阿兄如此说,但那袁熙通过海上商路,让糜家和他绑在一起,主公又如何看待咱们?”
糜竺叹道:“你总算稍微想明白些了,那袁熙心肠可是坏得很!”
“除非咱们不想在徐州呆了,否则得想方设法和他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