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将袁熙送出门去,然后把门关上,心里天人交战起来。
她明白,眼下留给她他的选择并不多,因为她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
袁熙算来,已经是对她做了足够多的让步,因为如果袁熙真的用强,吴夫人可以死节,但是阿香呢?
但袁熙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阿香一句话,说明对方不想,或者不屑于那女儿威胁她。
但是要是把孩子生下来…….
吴夫人轻轻按着小腹,仿佛能感到些并不存在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
袁熙一出门,便察觉盯着屋子的几道视线瞬间消失,脚步声,关窗声,低呼声接连响起,然后纷纷消失。
他摇着头回了屋里,见甄宓靠在窗前,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口中说道:“夫人应了?”
袁熙苦笑道:“应了什么,顺其自然罢了。”
“她也是苦命人,以后你告诉昭姬她们,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了,让她过得安心点。”
甄宓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妾明白了。”
又过了两日,阎柔带着麾下的四千多兵马从雍奴赶了回来。
袁熙和田豫到营中查看,发现其中小半数是骑兵,皆精于骑射驭马之术。
袁熙心道阎柔鲜于辅倒是没有藏私,看其长弓佩刀,便知道是最能打得一批,按照北地一比五的骑步比例,能凑出近两千骑兵,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些骑兵多是北地边民组成,所骑马匹也大部分都是自家养的,马种相当不错,幽州本是产良马之地,盛产高头大马,利于战阵冲锋,因此出现了极为有名的乌桓突骑。
太史慈曾对袁熙提起过,他年轻时避祸辽东,便学习了乌桓鲜卑骑兵的战术,将其自身的射术提升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这些骑兵唯一欠缺的是,几乎都没有甲胄,大部分身穿皮袄。
袁熙扭头问阎柔:“幽州难道不是产铁之地,为什么他们不着甲,是不是因为甲胄太贵?”
阎柔解释道:“确实有一部分原因。”
“还有就是,大部分人觉得穿了甲胄,骑射非常不方便。”
“这两千骑兵,有数百乌桓突骑,只有在要害处覆甲,因为他们负责冲锋,其他人负责骚扰。”
袁熙听了,出声道:“北地骑兵的战术,是不是弓箭轻骑负责远程骚扰,等敌军阵型溃乱,再用突骑冲锋?”
“这两种骑兵,配合起来很麻烦吧?”
“为什么不能既骑射又冲锋?”
阎柔点头道:“使君确实对此非常了解。”
“其实还是归结到甲胄问题上。”
“冲锋需要着甲,但着甲后,大部分人穿着甲胄,射箭速度和灵活性会骤然下降。”
袁熙出声道:“即使甲胄能明显减少伤亡?”
阎柔苦笑道:“马上骑射,本来就是避免和敌人接触,一旦到了敌军射程范围内,便要异常警醒。尽量远离敌人。”
“在这个时候,机动灵活的重要性反而要高于防护。”
袁熙出声道:“阎兄可知道界桥之战?”
“若是让兄领两千骑兵替换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兄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阎柔知道这是袁熙在考较自己,当下不敢怠慢,苦苦思索起来。
这也由不得他不重视,袁家凶虎的名字异常响亮,曾经数次击败白马义从,阎柔根本不敢随口应答,免得会被认为是敷衍了事。
他思索一会,才抬头道:“虽然我有些想法,但以现在这支骑兵的样子,只怕是做不到。”
袁熙出声道:“说来看看。”
阎柔出声道:“记得当日界桥之战击败白马义从的,是麴义手下的先登死士。”
“白马义从冲阵本就是个错误,也不能说领军的严纲不行,他吃亏在没有发现麴义手下的强弩兵,只想着用冲锋一举击溃敌人士气,于是落入了全套。”
“换做是我,只能选择用轻骑骚扰对方的侧翼后方,然后乌桓突骑从侧面突入,决不能正面对敌。”
袁熙又道:“对方也有骑兵怎么办?”
阎柔听了,苦笑道:“那这时候就要看谁的甲胄结实,武器锋利,士气高昂了。”
“最后的最后,还是要比拼步兵,这是大部分时候,决定战场胜败的决定因素。”
“白马义从就败在兵种作用单一,被敌人克制后,根本无法应对反击。”
袁熙听了,说道:“阎兄的意思,战阵上各种兵种都要配合发挥作用,哪一块出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阎柔低头道:“这只是末将一点幼稚的想法。”
袁熙听了,叹道:“阎兄说的没错,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训练单一兵种,便已经极为困难,何况是几种兵种之间的配合。”
阎柔听了,欲言又止。
袁熙见了,说道:“请将军知无不言。”
阎柔出声道:“练兵之法,确实是决定兵士实力最重要的因素。”
“但使君似乎是把这件事情想得复杂了些。”
“使君请看面前这些人,其实根本没怎么训练,先前却能跟着末将和鲜于辅等人,击败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