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冲,字幼阳,沛国人,为曹操同乡,现为黄门侍郎,他感觉到袁熙带着威胁向自己看了过来,
这里是天子面前,百官众将都在,区区一个虚号将军,能把自己怎么样?
但他抬头环视时,却发现众官面色各异,很多人不由自主看向吕布,吕布却淡淡向自己看了一眼,
丁冲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汗流浃背,别的也就罢了,这袁熙传言要娶吕布女儿的,而吕布可是个杀了丁原董卓的浑人!
但他现在骑虎难下,咬牙坚持道:“袁公路威胁天子銮驾,其将领罪不容诛,有何不可?”
此时孔融出声道:“别的且不说,袁公路当初打的是温侯城池,与天子何干?”
丁冲噎住,心中暗骂,孔融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这时候又出来掺和了!
他心知肚明,边让和孔融并称当世名士,边让被曹操杀死,孔融就和曹操死磕上了,自从投奔刘协之后,凡事简直是逢曹必反。
丁冲眼珠一转,冷哼道:“袁公路发兵司隶,显然是窥伺雒阳,今安国庭侯私藏其大将,意欲勾连袁术乎?”
袁熙心道曹操哪里找的这么个憨憨,这都不算试探,而是明摆着挑衅了。
这丁冲显然是有恃无恐,觉得有曹操罩着他,但他也不想想,自己对付不了曹操,还对付不了你?
丁冲有子丁仪、丁廙,曹操倒是挺器重丁氏父子的,但丁冲一家,下场显然不怎么好,因为丁仪、丁廙支持曹植,所以最后都被曹丕杀了。
想到这里,袁熙十分佩服曹丕,把属于曹氏的人杀的干干净净,导致司马氏篡位时,几乎没人站出来支持曹氏了。
不过现在各为其主,以现在袁熙的身份,是和曹操对等的,根本不需要向丁冲当面解释这个问题。
原则上,此时应是袁熙一方的官员,站出来替袁熙辩解,但袁熙并未在刘协身边安插自己的势力,即使有暗棋,他也不会现在暴露出来。
至于丁冲钟繇,属于曹操的明棋,早已暴露,曹操肯定还有其他暗棋,袁熙心道曹操这是试探于我,还是故意刺激我?
他对丁冲的话恍若未闻,而是微微抬头,面向刘协,神色坦然。
众官见了面色各异,他们早听说袁家凶虎战场上的名声,以为此人必然是脾气暴躁,结果如今看来,除了最初显露出些许愤怒,随即马上平复过来,安之若素的养气功夫,倒是和其年龄极不相称啊。
刘协发话:“安国庭侯对袁公路所做之事,有何想法?”
他这话说得就很委婉,根本没有提桥蕤的事情,而是直接问袁术的状况,算是给袁熙一个台阶下。
袁熙听了,拱手拜道:“袁公路包藏祸心,实乃汉廷大祸。”
刘协说道:“那爱卿觉得,朕该如何做?”
袁熙答道:“袁公路势大,麾下有三十万兵马,若其尽起大军,司隶地区怕是岌岌可危。”
钟繇出声哼道:“怀城有温侯,司隶兖州有曹校尉,袁术安敢踏雷池半步?”
他这句话明着赞扬吕布,暗地里是在给曹操造势,袁熙听了,微笑道:“听说陈留郡打了一年了,兖州都无法安定,何况司隶。”
众人脸上一僵,这不是暗暗贬损曹嘛,讽刺其连治下一个郡都收复不了,哪里有如钟繇所说,能力抗袁术?
钟繇面红耳赤,他见曹操向自己看来,赶紧就要开口辩解,却听袁熙随即道:“张邈张超顽固不化,意图和曹使君为敌,陈留离河内很近,若不平定,也会波及天子銮驾。”
“还请天子下旨,让张邈张超兄弟向汉廷投降,免除曹使君之忧,让其专心护卫司隶。”
众官一怔,随即几人暗中叫好,这本来一开始是丁冲想把浑水引到袁熙身上,结果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成了曹操的事情!
而起陈留郡张邈兄弟的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其中隐含的关系纠葛,却是如同一团乱麻,甚难解开。
张邈张超也是当世名士,且是酸枣联军的发起者,算是讨董功臣,汉廷明面上还是要维护的,但其反叛曹操,就成了和曹操之间的私人恩怨,汉廷也不好有借口介入。
然而袁熙的提议,却巧妙地将其转成了天子安危,给了汉廷一个正大光明介入的理由!
不过这对刘协来说,也是有风险的,若成功调解,汉廷便会威望大增,但若张邈张超视若无睹,汉廷威望便会受损。
至于曹操,如今他正在天子身边培植党羽实力,尚处于蛰伏期,如今对于袁熙的提议,却也不好公然反对。
袁熙这个主意,便是对刚才丁冲挑衅的反击,众人此时齐齐看向丁冲,面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心道这袁家凶虎,连朝堂之上的话锋,都有兵法之妙啊。
刘协却是转向曹操:“使君以为如何?”
出乎袁熙意料,曹操竟是毫不迟疑答道:“安国庭侯此计甚妙,天家若有调遣,操必当遵从。”
袁熙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曹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在利益面前,一切面子都可以不要,实在是难以揣测。
曹操又道:“张邈张超实有大才,惜乎一时被蒙蔽,若其能想汉廷低头,臣保举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