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穿着盔甲,初次着甲的沉重的束缚感让他颇为不适,但他还是拿着一块镶着铁皮的竹盾遮挡流矢,登到船头高处,观察敌情。
他见对方攻势缓了,也不再往船舷抛上钩索,心道这是退缩了?
结果他看到对面船上,开始有海贼顺着绳子滑入海中,手里还拿着锤子凿子,往商船这边游来,立刻反应过来,大喊道:“他们要凿船!”
“弓箭,射死他们!”
此话一出,船舷两边的弓手纷纷探出身体,对准游来的海贼引弓射击,当即对面有数人中箭,死在海中。
管承见了,喝令己方射箭还击,青州海盗占了人数优势,一时间幽州军箭手被压制地抬不起头来。
陆逊见了,命令将船舷护板再度上升挡箭,同时打开船舷护板上的箭孔,让弓手躲在后面射箭。
游过来的海贼也是鸡贼,他们一个猛子扎入海中,竟是潜水摸到了甄家商船边上,然后探出头来,用锤子凿子在水线附近拼命开凿。
这一贴近船边,登时便到了弓箭死角,幽州军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对面凿船。
陆逊探头望去,见那些海贼一边忍受着刺骨的海水,一边红着眼凿船。
这些人就是再多呆一会,只怕都要冻死在海里,但眼下却是泯不畏死,陆逊一时间,也为其不要命的打法震惊。
他这稍一迟疑,田豫已经在腰间系上绳子,吼道:“放我下去!”
其他兵士犹豫一下,见田豫大声催促,连忙拉紧绳子,将田豫从船外吊了下去,田豫手持长戟,对准一个正在凿船的海盗就是一戟,当即将其天灵盖刺穿。
管承见了,喝令海贼对田豫放箭,一时间几只箭射在田豫盔甲上,险象环生,其他兵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吊着绳子下船,有的拿着长戟,有的拿着盾牌,去帮田豫挡箭。
袁熙此时站在船头,大声吼道:“射箭,把对面全部射死!”
他引弓就往管承射去,结果箭离弓的一瞬间,海浪打来,船头微微一倾,便失了准头,不知道歪道哪里去了。
管承见状哈哈大笑,却听风声响动,一支箭矢朝他面门射来,吓得他下意识一低头,箭矢打在他的额头铁盔上,顿时让他后退两步,头晕目眩。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趴下闪避,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箭矢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袁熙见对方大将躲在船舷后面不敢露头,对连连发箭的吕玲绮道:“船只这么晃,你怎么射的这么准?”
吕玲绮一箭射死了个在海中探头的海贼,头也不回道:“这还不简单,船只上下颠簸,最高点和最低点都有停顿,是发箭的好时机。”
袁熙瞠目结舌,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吕玲绮这么快就能发现这点,岂不是显得自己宛如弱智?
双方你来我往,在又一波下水凿船的海贼被长戟全部捅死后,管承终于是放弃了,让各船稍稍退后,远远围住了甄家商船。
袁熙见了,心中头疼,不像陆地能够跑掉,海上最后双方纠缠到死,这个时代的海战若是无法确立绝对优势,便只能是打消耗战,而这消耗的是双方兵士的人数,青州海贼的人数,明显要多得多。
陆逊却是拿着望远镜,脸色凝重,对袁熙道:“公孙氏的船开始逃了。”
袁熙透过望远镜观察,见公孙氏剩下的几艘残破不堪的战船正加速往北逃离。
方才青州海贼船队趁机分出了七八艘船去堵截想要过来支援的公孙氏战船,青州海贼海战经验丰富,又占据人数优势,打得公孙氏船只仓皇逃窜。
青州海贼也不去追,而是绕了个圈子,慢慢向袁熙这边合围过来。
管亥站在船头,手里的刀高高举起,他和管承两人配合多次,早就轻车熟路,还没有人,能够从两人的手里逃掉!
袁熙心道要是有几门火炮就好了,这在场几十条船一个都跑不掉,如今没有远程大杀器,便只能对方拼消耗,等对方二十几条船围过来打跳帮战,幽州军迟早会被耗光。
陆逊出声道:“公子,对面围上来就不好了,先挂帆离开合围吧?”
袁熙点了点头,“便依伯言,船队往幽州方向退回!”
结果行不到半刻,陆逊从望远镜看到黄县港口里面,又驶出数艘海船,飞速往袁熙退走的路线上靠近。
这是有海贼增援拦截来了!
陆逊出声道:“前面截击,后面截断退路,这下子有些麻烦了。”
袁熙笑道:“无妨,慢慢和他们耗,伺机把他们船帆都烧掉,咱们还不是想走就走。”
两边追追逃逃,足足打了一天,到了晚上,当幽州军将火箭烟都用完的时候,终于将对面几乎所有的船帆都烧掉了。
就在幽州军以为对方无计可施的时候,管亥管承相视一眼,蓦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他们把手一挥,登时有海贼拖着全新的船帆,从舱底奔了上来!
不出片刻,二十多艘战船全部换上了崭新的船帆,在风力的吹动下,登时速度大增,向着袁熙船队合围而来!
陆逊见了,望向袁熙,见袁熙点了点头,命人抬出两支几尺长的大烟来。
众人将其竖起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