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逊的话,袁熙没有表态,而是说道:“不打合肥,如何打寿春?”
陆逊反问道:“使君打寿春是为了什么?”
袁熙笑道:“伯言问得好。”
“寿春如今全城饿殍,兵士虽多,但大部分都已经羸弱不堪,即使现在给我,也是累赘。”
“唯一能吸引我的,可能就是袁术手下的各类官员了。”
“但这些人也是良莠不齐,各怀心思,要是将其全盘接收,这些投降的人肯定会抱团,反而对于我现在的手下官员形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我得想办法,剔除掉相当一部分人,才不能让掾属之间产生失衡。”
陆逊听了,长出了一口气,“使君明白的很,逊这句就放心了。”
“恕我直言,如今寿春周围,还有近十万大军,谁先去攻打,谁就是动了马蜂窝一样,首当其冲被袁术军攻击。”
“相反,如过公子将战线往西推进,北面的豫州部分,交给刘豫州抵御曹孟德,公子便能安心在九江庐江两郡经营。”
“至于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虽然能得一时之利,但迟早会遭反噬,七王之乱就是个教训。”
袁熙听到陆逊话中有话,当即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这点气量都没有,也走不到最后。”
“只有打下这里,才能完全占据九江郡,为将来图谋荆州做准备!”
“高祖便是在这一场场战斗中,逐渐让天下归附,人心所向。”
“公子若是提出要皖城,他若是不想横生枝节,答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一直独当一面的韩王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实是对高祖威望产生了不好影响的,其人也对高祖并不是完全心服,所以才有了之后的祸乱隐患。”
“至于将来打下寿春后,公子必有补偿。”
“若是占据这里,我们兵线必然被拉长,将来若是攻打寿春”
陆逊应了,两人相对呆坐,气氛有些压抑沉闷起来。
这个时代,深山密林便意味着蛇虫猛兽,蹈死之地,加上这地方气候潮湿,颇多瘴疠,百姓都不愿意在其中居住,更别说行军打仗了。
进入这种地方,能否全身而退全看运气,所以陆逊称其是天堑,的确名副其实,相比长江,这潜藏着无数危险的深山可怕多了。
他突然停住脚步,望向海西的方向,喟然长叹,久久不语。
陆逊铺开麻布地图,说道:“长江以南暂时是不用想了,但江北能占多少,取决于我们之后的打算。”
“对孙伯符来说,皖城只是锦上添,他现在最想攻打的,是江夏。”
但他知道袁熙这是派陆逊来通知自己,而不是和自己商量的,当下说道:“袁使君想让我独立围攻合肥?”
陆逊听了,深深一拜,上马去了。
“毕竟谁也不想和袁术军硬碰硬。”
“既然不打寿春,那又何必急着打合肥,如今围城拖着便好,等北面曹孟德和袁显思两路先打,岂不是好?”
面前的陆逊如此受袁熙赏识,说明其必然有过人之处,自己去世的夫人,反而比自己看得清楚,想来女儿将来的归宿,也不会差了吧?
想到这里,刘备看向陆逊的眼光柔和了很多,出声道:“犬女如何?”
“打得多了守不住,打得少了,将来再打就难了。”
陆逊把手一指,“公子请看,皖城的西北边,便是五百里大山,阻隔了庐江和荆州,是绝佳的天堑。”
“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刘备立了一会,知道陆逊离开寨子,才反身回去。
袁熙笑道:“好一个合则两利,我若是现在攻打庐江,要同时信任刘豫州和孙伯符不会变心,可谓是一场豪赌呢。”
陆逊恭恭敬敬对刘备拜道:“见过使君。”
刘备有些目瞪口呆,这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些!
刘备听了,说道:“显弈觉得可以对合肥发动总攻了?”
“再说了,孙伯符引诱刘勋的动作,显然是有所图谋,咱们去抢他嘴边的肥肉,不怕他和我们撕破脸?”
陆逊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逊自然知道。”
“在逊看来,孙伯符攻打皖城,多少还是因为害怕刘勋和自己作对,在其攻打荆州时截断水路,以至于夺取荆州失败之故。”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我觉得,这座城池,比现在的合肥重要的多了。”
陆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逊的主公是使君。”
“何况能抵挡曹孟德的,天下寥寥无几,刘豫州是其中最合适的人选,两边各取所需,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陆逊又道:“公子要是将其拱手让出,等于将来敌人随时都能从庐江进攻九江,公子即使打下了合肥寿春,也处于众敌环伺之中。”
袁熙看着地图,摇了摇头,“我确实很想吃下来,但是但凭咱们一万兵,想要打下皖城,似乎有些难了。”
陆逊听了,躬身一拜,“逊明白了,当尽心为公子前驱。”
刘备下座将陆逊扶起,笑道:“贤婿请起。”
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