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凤如此说,杨氏先是一怔,咯咯笑了起来,“姐姐莫要取笑我,我有什么危险?”
但她看到杨凤的脸色极为郑重,方才发现杨凤并不是在开玩笑,疑惑道:“姐姐是认真的?”
杨凤点了点头,出声道:“妹妹可知道,我这些年去了哪里?”
杨氏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前些日子姐姐回来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姐姐满脸的伤疤,也不知道这些年受了什么苦,相比之下,我却在深宅大户里面过的衣食无忧,我甚至都不敢想姐姐在外面的遭遇。”
杨凤微笑道:“妹妹有心了,这些年来的日子,虽然最后结果不太好,但我并不后悔。”
“不过这些血雨腥风,妹妹倒是没有必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如今的你一旦出嫁,可能也会和这种日子分不开了。”
杨氏睁大眼睛,“这岂不是更好?”
“我也想知道姐姐到底遇到了什么呢。”
杨凤头痛,“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现在的你,并没有自保之力。”
“伱要嫁的男人,本身就是个大麻烦,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所以我希望你能等几年,等司隶这边的情势稍微分明些再做打算。”
杨氏哑然失笑,“姐姐说笑了,这种事情,岂是我所能决定?”
“而且姐姐说我没有自保之力,言下之意,姐姐难道就有?”
“你我难道不都是女子,有何分别?”
杨凤微微一笑,她看四下无人,拉着杨氏走到院子中的大树之下。
她微微一蹲身子,然后飞身纵起,脚尖在树干上连点几下,身子骤然拔升,只几个眨眼的功夫,杨凤便已经纵落到了一丈多高的树杈上,然后凌空一个倒翻,轻轻巧巧落下地来。
杨氏张大了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等杨凤施施然地看向自己,才失声道:“姐姐这些年在外面做什么?”
杨凤没有答话,而是抬起头来,杨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高耸的树冠,正在疑惑间,杨凤却伸出手去,揽着杨氏的腰,身子骤然发力。
杨氏只觉眼见的景物飞速下降,劲风吹到脸上,让塌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但出于对杨凤的信任,她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很快杨凤带着她来到了先前的树杈处。
然而让杨氏惊骇的是,杨凤动作却没有停止,而是将另外一只手伸了出去,死死抠住树皮,带着杨氏身形继续上升。
两人足足来到了两丈多高的树顶处,杨凤才拉着杨氏,站在了高处的树杈上。
感受到脚下微微欢动的树杈,杨氏吓得不敢睁眼,直到杨凤出声鼓励,她才低着头,慢慢睁开眼睛。
等她看到地面和自己脚下的距离,吓得马上就要闭眼,杨凤出声道:“不要闭眼,往远处看。”
杨凤闻言,才缓缓抬头,然后看到了院墙之外的风景。
在这个高度,小半个弘农城都能尽收眼底,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杨氏未曾看到的过景象。
她方才惊叹出声,却发现外面靠近大宅旁边的屋子,尚且有富贵之相,但两条街道之外,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茅屋木屋,一片凋敝破败之色,和杨氏在大宅里面见过的风光完全不同。
杨凤看到杨氏一脸疑惑不解,出声道:“怎么,你从来没出过门,没有见过外面的人活的是什么样子?”
杨氏低声道:“坐马车出去过几次,但都是沿着宅邸周围的道路去主宅,却是从来没见过两条街外面的样子。”
“外面的人们,过得很不好吗?”
杨凤点了点头,“很不好。”
“看到这样子,你还想出去看看吗?”
“到了外面,可不像呆在杨家大宅里面那么安全了。”
杨氏咬着嘴唇,内心纠结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出声道:“这样的景象,和妾未来的夫君,又有什么关系?”
杨凤叹息一声,“你可知道,你要嫁入的马家,也是造成眼前这片景象的罪魁祸首之一。”
“天下之人,痛恨马家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呢。”
杨氏有些发懵,“妾不明白,姐姐能否告诉我?”
杨凤简单说了这十几年来的境况,最后道:“凉州叛乱,是造成司隶凋敝主要原因。”
“在三辅地区,弘农已经是最好的了,在河东河内河南尹,百里没有人烟都是常见。”
“凉州叛军,一支是李傕郭汜,一支便是马腾韩遂,他们在凉州叛乱,在司隶抢掠,导致十室九空,百姓纷纷逃忘。”
“当然,弘农能有如此景象,和杨氏的势力分不开,他们保护城池,进而也庇护了不少百姓。”
“但李傕郭汜和马腾韩遂也不是大善人,杨氏能保住弘农,自然也做了些交易。”
“与虎谋皮,反受其害,杨氏日后未必不会遭到反噬。”
“我看在姐妹一场的面子上,不想让妹妹卷入这个漩涡,所以给妹妹指条全身而退的路子。”
杨氏盯着外面的天地,迟疑道:“姐姐,我已经无法抽身了啊。”
“我现在身不由己,何况要是悔婚,杨氏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