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花枝站在西郊宅子的前院中,拧着眉头,沉思。
她莫名心底产生了淡淡的的愧疚,但很快,又消散。
素衣还在一旁等候行动的指令,只听宋花枝清浅的声音说道:“先去看一看柳轻月。”
“小姐。”素衣不解其意。
宋花枝低头扫了一眼清冷月光照亮的地面:“今夜行动,总要知会她一声。”
素衣不放心。
“无碍,眼下她已经没有了倚仗,求人无门。”
宋花枝自始至终都未曾将柳轻月放在眼里,若是她真的有退路,便也不会一次次的用身体去求人。
素衣闻此,也不再犹豫,跟在她身后,一道去了后院的柴房。
今夜月亮高悬,星辰漫布,照理来讲,这样的夜晚适合赏月谈情。
但,宋花枝知道,赵方荀不是寻常人。
柴房的门被推开,清冷的月光洒入,照亮了一室的晦暗和肮脏,柳轻月身体蜷缩在角落,面容憔悴,衣衫不整。
猝然闯入的光,刺的她眼睛睁不开,她眯着一双无神的眸子,望向门口。
“柳姑娘,别来无恙。”宋花枝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柳轻月先辨别出宋花枝的声音,后看清她的容貌:
“明二少夫人?”
宋花枝柔和应道:“是我。”
柳轻月怔了一瞬,无神的双眸便盛满了晶莹的泪水,她试图站起来,却因为几日来一直蜷缩着,身体无力,半晌站不起来。
“今夜我便会让人救出你的母亲和妹妹。”宋花枝来此,真的只是为了知会她一声,“今夜过后,我会让人送你们母女三人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稳度日。”
她艰难挣扎起身的动作停下,眼中先是诧异,后又染上欣喜:“多谢明二少夫人。”
她的嗓音干涩嘶哑。
宋花枝转身离开,几步之后,停下,头不回的说道:“柳姑娘,你算计蓝应竹一事,我知道了。日后,请好自为之。”
一旦她离开了这座宅子,便意味着她与自己再无干系,蓝应竹想必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先前答应了她,护她们母女三人平安,宋花枝会做到,但她也要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柳轻月半站起来的身子,轰然倒地,她明白宋花枝话中的意思。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她不过是赌输了罢了。
只要娘亲和妹妹安然无恙,她这一条
贱命又有什么可稀罕的。
夜半子时。
素衣和蓝应竹离开西郊宅子,前往柳府。
宋花枝和明夷则端坐在宅子前院的正厅,明夷则低着头,专注于剥瓜子。
他面前的碟子里已经剥好了一小把了。
“若是赵方荀今夜不去……”宋花枝有些担忧。
明夷则头也未抬,笃定说道:“他会去。”
他虽与赵方荀接触不多,但凭着仅有的几次见面,就能断定赵方荀今夜定然会去。
赵方荀是个高傲自大的人,且他有那个本事,是以许多事做起来,他并不会想得过多。如此一来,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素衣和蓝应竹来到柳府时,柳府内已经打了起来,两人趁府内的家丁护院不注意,潜入府内。
他们照着柳轻月提供的柳府分布图,很快找到了曲采音和柳研雪。
曲采音被突如其来闯入的陌生人吓的愣了一下,随后急促的伸出双手将柳研雪抓过来,护在身后。
她的嗓音里透露出极大的恐惧:“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素衣晌午时分得到消息,林政禹打了曲采音,差点侮辱了柳研雪。本以为只是打了几巴掌,不算严重,眼下来看,真够
下得去手。
“真是个畜生!”
因为柳轻月一事,蓝应竹对曲采音和柳研雪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清冷道:“你带她们二人先走,我去前院探个究竟。”
素衣不愿意:“你带她们走,我去。”
蓝应竹转身,步伐匆忙迅速,离开了院子。
柳轻月在前,他怕这母女二人又使什么手段讹上了他。
素衣追应不及,只得留下来与曲采音二人说清来意,护送二人出府:“走吧。”
曲采音心中疑惑未消,依旧是防备的姿态:“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只需知道是柳轻月请我来救你们的即可。”
素衣的冷言冷语,不近人情,惹得柳研雪害怕的发抖,她瞥见柳研雪,看她将要哭了,立即出声喝止:“不许哭。”
曲采音轻柔的拍了拍柳研雪的后背,安慰着她。
“姑娘,请问能否告知轻月如今身在何地?”
素衣略微有些不耐烦,她冷蹙着眉:“待我救了你二人出去,你们便可团聚,何必对此一问。”
柳研雪咬了咬嘴唇,鼓起莫大的勇气,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姐姐她还好吗?”
“没有你好。”素衣催促道
,“你们二人走还是不走?”
“娘亲。”柳研雪心中惶恐难安,双手紧紧抓着曲采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