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柳妍雪的声音停住,一瞬过后,她发出不舍不忍的声音:“张公子,你……”
张迹一心将这场戏演完,生怕她又唧唧歪歪说个不停,径直打断了她:“柳姑娘,你我情深缘浅,将来若有机会……”他说着尽然带着几分哽咽,“罢了,我身份卑微,配不上姑娘,柳姑娘,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柳妍雪凄凄惨惨,似是情深难以自持:“张公子,我舍不得你啊。”
“柳姑娘快走,有人来了。”张迹索性直接恐吓起来,“你快走,我拖住人。”
他大喊起来:“郑卫,你怎么来了,是主子让你来的吗?”
柳妍雪听见“有人来了”时,便迫不及待的跑向墙边的狗洞,不顾形象的爬了出去。但凡她稍有迟疑,便能发觉张迹是在骗她。
这厢柳妍雪将爬出狗洞,江知序便得到了消息,她眉头皱了一下:“只柳妍雪一人?”
舒泣点头:“确实只有她一人。”
章绪竟然没有跟着一起走,如此好的机会,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他察觉到了蹊跷。
一侧坐着的明夷则,手撑着头,困顿得紧,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既然没走,不妨明日
问一问他,时辰不早了,也该歇着了。”
江知序吩咐道:“盯紧了柳妍雪和章绪。”
舒泣颔首应下,离开。
屋内只留江知序和明夷则二人,她瞧了一眼他像个没骨头一样斜靠在竹椅上:“还不回去?”
明夷则掀了一下眼皮:“过来。”
江知序娇俏笑了一声:“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嗯,公主殿下说的是。”明夷则收回手,风姿绰约的起身,走到江知序面前,“还是要臣过来。”
他理所当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到他方才坐的竹椅边,让她坐下。江知序不明所以,正欲发问,他带着几丝凉意的大手摁在她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揉了起来。
“我听舒泣说,这些时日你时常半夜睡不着,我便找人学了这法子。”他的手法很好,力度适中,揉的人很舒适,“事情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江知序心安理得的闭眼享受:“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风流绝代的明公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你要是想听,我日日说与你听。”
“那倒不必。”江知序不敢想,一个风华潋滟的绝世佳公子整日如一个老婆子般絮
叨个不停,真是……
明夷则清润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震的她一颗心砰砰乱跳了许久,微微闭起的眼皮有轻微的抖动。
明夷则将她细微的动作看在眼中,唇边的笑意越发的灿烂:“公主殿下,想听故事吗?”
“你还会讲故事?”
“公主殿下想听,臣就会。”
江知序“嗯”了一声:“我想听一个悲剧。”
“臣只会皆大欢喜的结局。”明夷则不等她继续开口,已经讲了起来,“这是一个公主与丞相之子的爱情故事。两人自幼便在一起玩闹……”
江知序听着他清朗的声音将两人的过往徐徐道来,她不由得跟着回忆,讲到以后,她又忍不住跟着沉浸希冀,最终在他编织的美梦中沉沉睡去。
明夷则停下动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动作轻缓的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褥,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才起身离去。
他走出屋,便看见郑卫三人站在院子里,脸色都透着凝重。他关上门,走下石阶,不容置疑道:“她睡着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郑卫三人跟着他出了院子,才开口:“章绪死了。”
明夷则的背影停住,扭过头,眼
神定在张迹身上:“何时死的?”
张迹道:“看了尸体,大概在柳妍雪离开之前便死了。”
“柳妍雪呢?”
舒泣猛然一惊,边说边往外走:“我派了人跟着她,不过,我担心……”
明夷则迅速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劳烦张公子今夜守着章绪的尸体,明日公主醒来后,劳烦郑将军告诉她今夜发生之事。”
他身上突然迸发出的凛然之气,让三人下意识的臣服,待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照着安排去做了。
果然,舒泣派去的人将柳妍雪跟丢了。
“在何处跟丢的?”
“一盏茶楼附近。”
明夷则凝思半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打量着四处。
舒泣朝手下摆了摆手,那两人便隐于暗处,她跟上明夷则,问道:“明公子,幽冥那边我会派人去找,我担心时间长了,蛛丝马迹都会被抹去。”
“找到了。”明夷则目光如炬,他看着玲珑酒肆的门槛,“柳妍雪是钻狗洞逃出来的,我记得狗洞四周有杂草掩盖。”
舒泣点头。
“你看。”他指着玲珑酒肆的门槛上。
舒泣看过去,果然。
狗洞处的杂草不是一般的杂草,那上面涂抹着蛛
丝特有的追踪药,尤其在深夜,那东西会发着微弱的光。
这是蛛丝的内部秘密,不可外传。要不是今日事发突然,